于是,范师长让炊事班炒了几个菜,酒是一定要喝了,酒喝透了,什么话就都好说了。两人在朝鲜战场时也经常要喝酒,一声战斗胜利了,胡作家和范师长总是要取胜在一起庆贺一下的。这次不同于以前了,两人的酒喝得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后来范师长就大着舌头说:胡哇,我老范要结婚了。
胡作家对范师长的话一点也不感到吃惊,因为他自己也打算结婚了。他端起杯子有些不稳地和范师长的杯子碰了一下道:范呐,你就结呗,你今天结,我明天结。两人私下里从不称对方职务,就那么“胡哇”“范呐”地随意叫。
又喝了一口酒的胡作家这时似乎清醒了一些,摇摇头说:范呐,你看上谁了?
范师长就红着脸说:我看上了小岳,我要和小岳结婚。
胡作家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他万没想到的是,范竟看中了小岳,而他自己看上的也正是小岳。他是文工团长,领导着那些青春年少的文工团员,小岳不仅能歌善舞,而且年轻漂亮,是人见人爱的姑娘。近水楼台,他早就深深地把小岳爱上了,虽没挑明这层关系,但两个人早就心有灵犀。胡作家知道小岳对自己有意,因此只等回国后,静下心来好好和小岳谈一次。没料到,他还没来得及和小岳挑明这层关系,范竟抢先一步。
这时,胡作家又想到了那两面三刀头发情的公牛,它们拼尽全力仇杀,结果,它们双双都倒下了。此时,他觉得自己和范也有些像那两头公牛。想到这,他就直眉瞪眼地望着范师长。范师长瞅着胡作家说:咋了,你怎么不说话?
胡作家就*着说:范呐,你换一个行吗?换谁都行。
范师长就大笑,笑过了才说:我就看上小岳了,我非小岳不娶。
胡作家的天就黑了,他知道这么多年的战争生涯使范养成了一个习惯,那就是说一不二,从不优柔寡断。胡作家很理智,他不想让自己和范成为那两头拼斗的公牛,况且范是一师之长,他应该有一点优先权的,胡作家就咬着牙说:那就小岳吧。
没几日,范师长就很隆重地和文工团员小岳举行了婚礼。小岳刚开始没想到师长会看上自己,她们这些人对著名的范师长充满了敬国王畏,师长的话就是命令,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命令,心情忐忑不安地和范师长结了婚。在婚礼上小后看到了胡作家那张失意的脸,她那颗尚不懂爱的心也动了动,她竟有了一丝一缕的忧伤,但随着师长夫人角色的适应,那种忐忑和忧伤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不久,胡作家就和另外一名文工团员小金结婚了。胡作家的婚礼,范师长带着小岳亲自到场了。席间胡作家陪着范师长又喝了许多酒,两个人都到了一种境界,范师长就拍着胡作家的肩膀说:胡哇,咱们也能有今天,没想到哇。
胡作家也说:要是没有当初,哪有今日呢。胡作家说到这儿,两人都想到了那两头拼死的公牛。
于是,范师长就大笑:哈哈——
胡作家不知为什么竟呜咽着哭了。
范师长就说:胡哇,你喝多了,喝多了。咱们的关系还用说么,以后咱们说不定能成为亲家呢。那时,小岳已经怀孕了。
胡作家擦干眼泪很冷静地说:那是,要是男孩,他们就是兄弟;要是女孩,她们就是姐妹;若一男一女,咱们就是亲家。
十个月以后,范师长生了一个男孩。
又过了些日子,胡作家生了一个女孩。
两年以后,范师长成了军长。
胡作家被调到军区文工团当上了一名创作员,成了名副其实的作家。以前每个师配置的文工团都解散了,有的转业回到了地方,有的全并到了军区文。小岳虽不能跳舞了,但还能唱歌,便一起合并到了军区文工团。胡作家的夫人转业到了地方,在一家工厂的工会里搞宣传。
和平了,生活也安定了。胡作家就很安心地当作家,不断地有反映战争生活或和平年代的作品问世,胡作家的名气不论是在部队还是地方便越来越响亮。范军长一如既往地当着高级军官。
两面三刀人虽不经常谋面,但每过一阵子,范军长都要约上胡作家走出城市,到山里打猎。范军长舞刀弄枪的惯了,长时间摸不着枪手就发痒,他总要找个机会放上几枪,若是能射猎到一两个猎物自然是很高兴的事。胡作家经常伏案与作,城市的喧嚣使他感到有些疲惫,最主要的是,他喜欢走进山里。一走进山里,他就会想起十三岁前那段放牛时光。不知为什么,一想起那段时光,他就兴奋不已。于是,范军长每次外出打猎总要叫上胡作家。范军外出自然不是一个人,警卫员是不会离开他左右的,为范军长拿枪,还有一些干粮等。车是越野吉普车,跑一会儿便出了城,又过了一会儿,就进山了。
运气好的话,能射到一只山鸡、一只野兔什么的。时间还早的话,范军长就命警卫员拾些干柴,在山坡上就把射猎到的山鸡野兔什么的很新鲜地烤了,酒是少不了的,警卫员早就带来了。他们吃着山鸡或野兔,喝着酒,两人的谈话都很轻松,说到了放牛时光,也提了某一次战斗,最后又说到了他们的现在,说到了老婆孩子,这时两人就以亲家相称了。
直到夕阳西下,两人才坐上车开回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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