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他们的皇帝陛下,又要在这严冬之时去赴一场无疾而终的约定。
城门之上一身红装的男人和身坐轮椅的女子,极目远眺,不见人影也久未收回视线。
“这些年我经常会怀疑,其实他从来都没有忘记那个人。”男人的语气早已经不似当年的阴阳不定,像这冬日的风一样干冷却白净。
“因为忘了,他才会抓住这根本不存在的约定年复一年的等待。”女子的声音也不再似骄阳,像雪一样又冷又轻,“人死不能复生,忘与不忘已经没有意义。”
“难道,就由着他这样过一生吗?”
“能如此一生,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曾豪情壮志的年少,曾一腔热血的过往,都不过为了如今的国泰民安,繁荣富强,若要再进一步,欲与天齐,他们所能失去的,已经所剩无几,没有意义。
柴彧骑马向东,目极最远最高的那座山是丘山,但他所要到的地方却并非那里。
而是在那片深山之中。
当年温素灵拖着残身回来为了阻止他去秦国,与他说,他与秦元公主在此有一个约定。
他不记得这个让自己一想起就痛不欲生的白了几缕头发的秦元公主,也不记得他们有过任何约定,但他似乎记得这个地方的。
这个让他极为不喜欢的地方,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夷为平地,怒火难平的地方。
可,也只有在此处的愤怒,是与平日里的厌恶和憎恨不同的,夹杂着悔意和怜惜,年复一年上了瘾。
每年都在修缮的小木屋每一次都还是会蹿出几只小动物,柴彧没有要杀它们饱腹的意思,由着它们受惊乱蹿,顾自升了火。
无关冷暖,只是,若是相约之人也是夜以继日的赶来,有些星火,寻起来自然方便许多。
寂静之中只有湿冷的木材在火中发出爆裂的声响,柴彧像一根阵年木雕坐在火前闭目养生,直立在侧的青偃长长的倒影更像守护的侍卫。
长空万里中的变化来的陡然又快,柴彧睁眼目光如炬,手握青偃,抬头望去,一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条白色长龙拖着长长的银光,盘旋着,闪耀着整个夜空,浩荡的龙吟之声响彻九州,然后急转直下,从九天之上坠落,直直的冲着某个地方而去。
炽热的银光从远而近的袭来,青偃在前,柴彧也不得不节节退开,巨大的轰鸣声伴随着地动山摇的崩裂,持续了近一刻钟才停下。
柴彧飞身上前,木屋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足有一汪湖水大的深坑。
坑内有微弱的银光继续闪烁着,柴彧提剑而下,发光的是一个约有十尺长的银白色,蛋形物体。
银色的蛋壳已有裂痕,光华越暗,柴彧只思考了一息,便抽剑挑开了裂开的壳。
外壳轰然碎开,却立刻隐于无形,寻不到半片壳体,呈于眼前的更像是一个水晶棺椁,棺椁里混沌一片,一时看不清是否有物。
柴彧上手用力相托,棺椁的重量出乎意料,虽费了些功力,但还是很顺利的就被他送出了深坑。
然后又重新点了火,照亮了棺椁。
原本如蛋清的液体却有粉色的丝线出现。
柴彧将火拿更近,照的更亮,看的更仔细一些,才发现那些丝线更像血线,而且弥散的非常快,不过须臾,整个棺椁都成了粉色,趋于红色。
大片红色的某个画面突然就闪现在了柴彧的脑海里,几乎没有考虑的,青偃再次出鞘,直劈棺椁。
棺椁应声而碎,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柴彧看着呈现在眼前的光景,心神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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