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教授去世了,虽然知道早晚会来,可是消息传来时,我还是有些伤感。
米教授是我江西老乡,土木工程系的副主任钟教授,人高高瘦瘦的,脸色有点蜡黄。米教授在工作上是一把好手,以前在江西某高专当教师。90年代南下广州加盟松田大学,为松田大学土木工程系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米教授业务能力强,加上来工作时间长,认识人也多,所以他的工程项目挺多,常年在工地上跑,加上爱抽烟,身体没那么好。
去年体检查出来肺癌中晚期,随后就是化疗,花了很多钱。听说他得病时没有搞募款,治病都是自己以前做工程赚的钱。可是病还是没治好,一年后人还走了。忙忙碌碌最后一场空。
那天在殡仪馆,我看到米教授躺在棺盒里,像是睡着了一样。曾经那样谈笑风声的米教授,就这样安静地走了,再也回不来了。很多送殡的老师和学生都哭了,米教授的家属更是哭得撕心裂肺,伤痛欲绝。才不到六十岁呀,还没到退休年龄呢,听说他儿子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这么快就走了呢,为何要走得这么匆忙。
回头看米教授的选择,似乎都是挺英阴的,在改革开放的大潮流中南下广州,从内地三线城市来到一线城市,由高专到本科,在工程领域大展拳脚,做那么多项目,给学校带来好处,也让自身过得富足。可他没有选择好的,是自身的身体健康。
科研工作者的英年早逝,在国内也屡见不鲜。
人不是铁打的,做项目有时候赶工有时候甚至要熬通宵,出差到处跑开评审会生活作息全部打乱,拉关系要陪人吃喝同样把身体搞垮。事业心强,到底是不是就是好事,从学校层面,肯定是希望科研项目越多越好,论文越多,水平越高越好。可是落实我们个人呢,要那么多干什么。是真的上进心吗?还是一种填不满的贪欲。
高校老师看起来似乎很轻松,对于专业课老师来说,每周大概二三次课。公共课的老师课稍微多一点,但也就五六次。所以如果只是上课,在大学当老师其实还是很轻松的。可是很多大学老师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科学项目方面,还有的老师还一边做教学一边做行政管理的工作,有的还在社会上有兼职,有的甚至还有企业。
所谓,忙的忙死,闲的闲死。这个有点像马太效应。同时项目老师贫富差距也非常大,同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年收入可能相差10倍以上。工资不会相差这么多,相差的部分是科研项目的收入。
当初和我一起进校的邓老师没有读博。她身体不好,精力不够。听说她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加上多年在外地求学,水土不服,常年小病小痛不断,读书期间无钱治疗,所以参加工作之后,她就开始慢慢的调养身体。
她的体力,令她应付教学都有点力不从心,更别谈科研了。她说有时候四节连堂时,经常讲课讲到话都说不出来。她说很难承受专业课老师的考核压力。课上的不好,学生的评分就低,教务那边就会来督查。没有科研工作量又不够,又要面对领导的责问。所以,当了几年专业课老师之后。碰到一个合适的机会,她就转去了行政岗。对她而言,行政岗考核压力很小,只要正常上下班,完成交行的事务,都能合格。
因为高校的行政岗竞争也是很激烈的,高校是事业编制,铁饭碗。所以考的人多了,录取的人少,竞争自然激烈。进高校当专业老师基本上都要博士,很多硕士研究生想进高校,就会去考辅导员或者行政岗位。辅导员又都是青春饭,很多学校对辅导员的年龄有限制。很多辅导员做了几年之后,下一步还是要转行政岗。所以每次行政岗有空缺时,很多辅导员都会想办法争取。邓老师的这个岗位本来是安排给一个转岗的辅导员的,但是后来这人出了国,邓老师就顶了上去。
这个岗位是在离退休处科员,工作主要是联系退休的老师,定期组织退休人员开展一些文体活动,到医院去关怀生病住院的退休老师,还有就是去殡仪馆送走逝世的老师。这个部门在学校的诸多行政里,算是相对轻松的部门。
那天我去邓老师办公室坐了一下,发现她去了离退休处后,身体好了很多。她说:现在用电脑用得少了,眼睛也舒服了很多。平时的工作都是一些事务性工作,不像备课和写论文那样烧脑,脑子也轻松了许多。同事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比较,比项目比论文。而且工作以外,闲的时间非常的多。这个时候呢,我就有更多的时间来调理自己的身体。我现在每天中午都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呢,感觉气血很通畅。。
还有,因为经常去医院和殡仪馆,见了太多的病痛和生死。心态反而变得很平和,觉得轻安自在最重要,名闻利养都是空。以前老是觉得拥有,才是幸福。拥有越多,就越幸福。现在才放下,才是幸福。心里不用装那么多事儿。每天过得轻轻松松,随遇而安的。这是多么的幸福。”
其实我挺羡慕邓老师这样的状态,可是我问问我自己,我能做得到吗?我可以放下一部分,但是我也不能全部放下。毕竟我觉得自己这个年纪,还是需要打拼一下的年纪。但是我也要提醒我自己,不要过劳,不要盲目地贪多,不要老是和别人比较,给自己过大的压力,不能牺牲掉健康。但是我还是要尽能力去做一点事,既然做了大学老师这份工作,至少要做到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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