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形同槁木,面如死灰,似乎对一切身外事都燃不起半分兴趣。
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自己唯一的骨肉,已经永远留在了那片战火丛生的黑色土地上。
朱棣甚至想,如果自己不起兵靖难,那么儿子是不是就不会这样,英年早逝?
即便不能相认,但最起码,他能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朱棣也万万没想到,能够活下去,竟成了自己对儿子最大的期盼!
只是如今,再说这一切,都是枉然。
丢失了唯一的血脉,就算让自己做玉皇大帝都不会开心了。
平安战死他乡,朱棣的心也跟着碎成了渣滓。
那是自己与兰儿的亲生骨肉啊!
虽然兰儿从未亲口告诉自己,但朱棣心中却清楚得很。
即便兰儿贵为慈禧太后,但膝下无子,一直都是她心中最大的痛。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与她的儿子并没有夭折,而是在宫外秘密活了下来,想必她一定也很欣慰吧!
现在儿子战死沙场,也算是能与他的亲生母亲团聚了吧!
想到这里,朱棣脸上竟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兰儿,你在那个世界里不会再孤单了。
咱们的亲生儿子去向你尽孝了!
看着朱棣脸上骤然出现的笑容,傅友德大惊失色。
难道王爷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打击,竟然……
太可怕了!
“王爷,您切莫哀思过度啊!”
“眼下局势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还需要您出来主持大局!”
傅友德不敢乱想,忙抬高了音量再次向朱棣说道。
朱棣终于被傅友德的话语所惊醒,呆呆抬头望向对方。
“王爷,皇帝派出了一队人马,不知具体的人数,已经绕过了采石渡,此时已经围攻在建康府的狮子山下了!”
“要不要及时派兵支援建康府?!”
朱棣只感觉头颅中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一股热流瞬间通过头颅,“唰”地一声传遍五脏六腑,直到手指尖!
噗——
朱棣一口滚烫的鲜血喷出,染红了面前的书桌,滴在自己晌午刚题好的诗句之上。
点点暗红的血迹如同梅花一般,在黑色的墨迹间铺开,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王爷!”
傅友德失声惊呼,飞身扑在了朱棣身旁,急忙查看朱棣的伤势。
“快传军医!”
朱棣抬手,制止了傅友德传唤军医的举动。
没什么大事,药效起来了而已。
比起建康府遭到偷袭,其他事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建康府什么情况?你再说一遍!”
见燕王终于回过神来,傅友德忙收敛神绪,将建康府内现下的情况详细告知了朱棣。
“道衍可有说明对方具体有多少兵力?”
傅友德摇头:“暂且还不知,甚至连对方带兵将领的模样都未曾看到。”
“道衍大师向来小心谨慎,对建康府周边的防御工作很是上心。”
“但架不住这伙人神出鬼没,待道衍大师发现敌情时,对方已经攻到狮子山下了!”
“王爷,您说狗皇帝究竟哪里来的胆量,敢偷袭建康府?”
“即便他有这样包天的狗胆,又是从哪里调来的兵力?”
朱棣沉吟半晌,只觉此事处处都透露着蹊跷。
“不对。”
绝对有问题。
朱啸风几斤几两,没人比朱棣这个做四叔的更了解了!
那厮四岁那年第一次背弟子规,因为背不下来,被老师吓得哇哇大哭。
八岁那年第一次骑马,因为恐高迟迟不敢靠近马匹,最后还是老三和大理世子将他抬上马去的。
十二岁那年第一次射箭,结果因为害怕箭矢的尖头,吓得两天没好好吃饭。
……
太多了。
这个草包大外甥从小到大办出的怂事数不胜数,比比皆是。
若是全部单拎出来,好好捋上一捋,怕是都能写两大本书了。
就他这个鸡蛋大小的胆子,面对自己各个方面围攻扬州的大军,他还敢去偷袭建康府?
把他打死朱棣都不信!
更何况朱啸风手底下究竟几个兵几个将,朱棣也是在清楚不过了。
自从夏侯渊战死、赵括因吕不韦的落马被连坐后,朱啸风手下就只有苏灿、夏侯惇两将可用。
那扬州城北部的高邮,还是勉强从夏侯惇的手下分出了个许褚才将空缺顶上。
而如今夏侯惇身死,他的副将夏侯杰也只能咬牙接替大将军的位置。
还有谁?
朱棣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朱啸风手下还有人吗?
以他现在的处境,于情于理,都绝不可能主动偷袭建康府。
“不是朱啸风的兵!”
听到朱棣的断论,傅友德吃了一大惊。
“王爷,您的意思是……有人趁火打劫?”
“不错!”
朱棣一改方才痛彻心扉的悲愤模样,斩钉截铁道:“凭朱啸风的手段,他断然想不到主动偷袭建康府这一招。”
“况且,他手下根本没有多余的一兵半卒了!”
“定是有心之人看到本王与朱啸风酣战已久,无暇分心,所以打起了建康府的主意!”
燕王说的有道理哇!
傅友德眼珠子一转,仔细品味着朱棣的一番分析。
是了,皇帝只有手下这两名将军还算骁勇,他的草包是人尽皆知的。
就凭他那点智慧与胆识,绝对想不到偷袭建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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