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从来都没想过,这样的一幕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身后无数身着玄甲的士兵高呼着、赤红着双眼,高举手中铁器向自己冲来。
无论骑兵还是步兵,朱棣手下的叛军已经完全不讲什么阵法,只管削尖了脑袋朝自己挤来!
时迁大吃一惊,连忙夹紧胯下马匹,慌不择路地在林间四处穿梭起来。
说实话,这是时迁长这么大以来,最值钱的一次。
先前自己在蓟州盗墓,在一座山中,曾见过无数陪葬的金银宝器。
那是时迁距离荣华富贵最近的一次,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后,自己就因为被人告发,而被关在了大牢之中。
此刻听到自己竟价值万两黄金,时迁惊慌套路之余,不免连连咂舌。
若是自己当真值这么多的黄金,那倒也不必再逃路了,自个儿将自个儿献给朱棣了便是!
想到此处,时迁不由得晃了晃脑袋。
自己当真是穷糊涂了,在这样的生死关头,竟还一门心思想着怎么才能捞些好处!
来不及回头看,时迁像只没头耗子一般,在丛林中蒙着头穿行。
“哥哥救命啊!”
行至一名面罩上绘有一个大饼图案的蒙面人身前,时迁一面求救一面极为惊恐地向后望去。
成千上万的追兵跟在在身后,甚至顾不上周围其余身披绿色斗篷的身影,只顾着追寻时迁的身影。
隔着面罩,时迁都可以清楚猜测到面罩之下那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叫你去朱棣的大营打探一二,你倒好,一把火把人家老巢都给烧了!”
“放火还不算,还偏要挑朱棣的粮草烧,还非要往人家的粮草上倒满了黄酒。”
“烧完还不算,如今发动奇袭,你竟还不戴面罩!”
“我要是朱棣,我也要气死了!”
眼见追兵已经逼近到了眼前,时迁急出满身大汗,声音充满惊恐地颤抖了起来。
“哎呀哥哥!来不及了!”
“如今那朱棣非要取我的命,这可如何是好?”
“哥哥救我!”
大饼图案之后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梁州众好汉之首,及时雨。
及时雨长叹一口气:“我如何能救你?对方足有三万人,哥哥我是有心无力!”
“反正那朱棣也不着急取你性命,你便跟他再走一趟便是了。”
话虽这样说,但及时雨却丝毫不担心时迁会被朱棣生擒了去。
时迁诨名“鼓上蚤”,他人如其名,当真跟个跳蚤一般,极为轻巧灵活。
这厮平时滑溜的跟条泥鳅一样,真想将他生擒,恐怕还要费上好大的功夫!
时迁见及时雨这样见死不救,倒也不恼,心中明白,这是及时雨拿自己打趣呢。
再次回头望去,身后越来越多的士兵涌了上来,距离自己只不过数丈远了。
时迁深吸一口气,竟慢慢将两腿蜷起,稳稳地站在了高速行进的马背之上!
只见他的双足用力在马鞍上一蹬,纵身一跃,极为轻巧地就攀上了头顶上高大密集的树枝上。
“时迁上树了!”
“兄弟们!时迁在树上!”
众官兵眼见时迁如同嬉戏一般,三下五除二就消失在了树冠之中,皆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见过打仗打不过跑路的,往树上跑的还是第一次见!
然而,此刻的战场上,不是只有时迁这一个敌人!
就在一种叛军对时迁围追堵截、穷追不舍之时,梁州众好汉早已左一刀子、右一斧头,将无数叛军击杀在了半山腰上。
“他妈的,别追时迁了!”
叛军们这才反应过来,重新转过头来,向着身边的绿色斗篷发起了反击。
咻——嘟!
一阵尖锐而短促的哨声在林间骤然响起,这些绿色斗篷听到哨声后,便不约而同勒马转头,向着山下跑去。
朱棣终于看懂对方的作战套路了。
对方虽然人少,但总是见好就收,绝不贪心恋战。
此刻大军放弃追捕时迁,而是重返战局进行回击,对方见再捞不到任何好处,便要撤兵逃走。
朱棣心中发起阵阵冷笑。
现在想走?
晚了!
这场战争是两方之间的事,其实你说走就走得了的?
尽管古人有云“穷寇莫追”,但眼见这些向着山下逃窜的绿色身影,朱棣还是发起了追击的号令。
这些小跳蚤在身上蹦跶久了,虽然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但偶尔吸上一口血,也足够让人浑身不舒服了。
将对方一网打尽、全部铲除,就趁现在!
“全速追击!”
朱棣已经近乎癫狂,再也顾不得什么安危不安危,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端。
从前那样憋屈的打法,朱棣实在受够了。
从瓜洲渡开始,自己便是出师不利,十三万大军就这样被一面小小的牌位挡在了城门前。
纵有千军万马压境,但那种只能看却不能触碰的滋味,实在是难受极了。
而在高桥镇战场,面对弱于己方的兵力,依旧是苦战了三次还未能将这座城池攻下。
到现在为止,自己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而这一伙小毛贼好巧不巧,准确无误地触上了自己的逆鳞。
今天,就是他们所有人的死期!
朱棣率军跟着梁洲众人来到山下,一路向西北方向奔去,直追到了长江的边缘。
在这片平坦的林地上,一众绿色披风背靠滚滚江水,面朝三万大军,显然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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