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甘沛霖诧异的看着他，有些不懂：“去哪？”
他近在咫尺，借着皎洁的月光，能看见他眼底真挚的柔光。甘沛霖的心，情不自禁的因为他的美好，而变得柔软。可是她真的不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离开皇城，离开这片黄土。找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从此我教书，你织布，过简单平静的日子。”吴为走近她一步：“沛霖，跟我走吧。再也不要去理会这世上的纷争。你放心，我都想好了，等你随我离开，就在摘星楼放一把火，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甘沛霖此人。而我，也在西营的残斗之中殒命。我们可以改名换姓，重新开始，从心开始，好不好？”
他握住了甘沛霖的手，他热切的凝视她映着明月光辉的眼眸，他轻轻低下头，缓缓的吻了她柔软的唇瓣。“沛霖，跟我走！”
“我……”甘沛霖享受着来自吴为的温柔，可并没有多高兴。
“沛霖。”吴为怕她拒绝，张开双臂将他抱紧。“我知道要让你做这样的决定，对你来说太难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离开这里，过简单平凡的日子。我会尽我所能，呵护你。沛霖，相信我好不好？”
说不动心，是假的。甘沛霖真的想和他离开这里。
可是……
“我不能和你走。”到嘴边的话，甘沛霖尽量说的清楚。“抱歉。”
“为什么？”吴为紧紧抱着她，不甘心的问。“为什么不能？”
“我还有很多事没做。”甘沛霖深吸了一口气：“我放不下的太多。”
“包括姜域？”吴为环着她的手倏然就松开了，他低眉，看尽她的眼底。“是不是？”
本来是想说不是的。但约见吴为确实是为了替姜域要解药。甘沛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你别说了，我知道了。”吴为好像被人剜了心去。
西营时，他拼死才能保住这条命，从同伴支离破碎的尸首里爬出来，硬撑着回来，就是为了她。可现在，她的态度一下子将他所有的憧憬击碎。恍如亲手见他送进地狱。
“对不起。”甘沛霖还想要解释一句。
可是吴为没给她机会，转身就走。
“吴为，你等等。”甘沛霖慌忙的追上他：“你听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你愿意再等我一阵，我愿意跟你走。”
“等你一阵子，是多久？”吴为重新转过身，却难掩眼底的失落。
甘沛霖没见过他这样，心莫名的疼起来。“我……我……不确定。”
“呵呵。”吴为冷笑，这种表情让她觉得陌生。“其实从一开始，你就已经选择了姜域对吗？你之之所以还留我在你身边，就是为了让他紧张你，在意你。我不过是你踩踏的阶梯，助你能斗倒敖家嫡千金，成为他最重要的女人是吗？”
甘沛霖的心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语气微微变冷。“老太路了。吵架不是非得捅对方刀子，你没有必要说这个。”
“是啊。”吴为点头：“是我的错。我不该和你说这个。”
他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继续往前走。
“你可以走。”甘沛霖咬紧唇瓣，皱眉说了四个字：“解药给我。”
这四个字，像是压垮吴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的愤怒迅速膨胀，转过脸时，一双血红的眸子像凶狠的野狼。“我不给呢？”
“你……”甘沛霖从没见过温润如玉的吴为，也有这样凶残的一面。她是害怕的，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
“你若不给，我也拿你没有办法。”甘沛霖将心一横，不得不激进一步。“他若是有事，我也绝不会苟活。”
这话违心，可这个时候说出来，比任何互相诋毁指责的话都有力度。
吴为怒极反笑：“好哇，你终于说出真心话了。我不过是你手里的一枚棋子。你何曾对我有过真心？就这样，我巴巴的冒死来见你，想带你走。我真是傻。”
“……”甘沛霖看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会给你解药的。”吴为咬牙切齿的说。
“好。我知道了。”甘沛霖没有强求，没有挽留，旋即转过身，和他往相反的方向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肯软下来，求他一句，或者告诉他一定要救姜域的原因。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可以走的这么坚决，居然没有停下来回头看他一眼的心思。
“大小姐。”留兰过来扶她，却被她拒绝。
“我没事。”甘沛霖双眼平时前方，没有泪水，也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今晚，她和吴为之间，再没有半点牵连。既然他要的，她给不了。那不如就此打住，两不相欠。
“甘沛霖！”吴为看着她决绝而去，渐行渐远，心都要痛的从胸膛里跳出来。他发出一声怒吼：“你就非他不可吗？”
甘沛霖根本就没有半点反应，连脚步都没有迟疑。
“大小姐……”留兰想劝她一句，可是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奴婢怕过了今晚，就再没有以后了。您明明……”
“挺好的。”甘沛霖打断了她的话，平和道：“这样挺好。”
吴为站在秋夜的风里瑟瑟发抖，看着她丝毫没有停留的背影，有种恨不得死在战场的悔恨。
死在战场，他的尸首被朝廷的人发现，又或者被西营的人当做战利品悬挂在街头，都能证明他是个为国捐躯的战士。可现在，他一人生还，顶着叛国的骂名，连累了家人，更不曾得到他想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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