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是在审问我吗?”樊瑛面色微变:“你当初还瞒着我去见王子酌,我可有过问你?”
当时樊玶通过熊酌出了冷宫,留她一人在那里,之后她发现熊酌和樊玶关系暧昧,同住甘泉宫,昨日熊酌在宴会上的言语多少都透露出对樊玶的爱慕。樊瑛并无过问或干预过樊玶,而樊玶现在还装模作样找她“兴师问罪”,难道许樊玶见熊酌就不许她见熊旅,在樊瑛心里,樊玶已是表里不一,装腔作势,攀附男人的女人。
“我没有责备你,我只是担心你。”樊玶不明白樊瑛态度为何变化。
“担心?姐姐不用担心。”樊瑛自视甚高,想当初逃出樊宫就是她和仓葛计划的,她自认有过人的才智和谋略,用不着樊玶这样脑袋空无一物的人担心。
“那你现在和我回去吗?”樊玶小心又不确定地说道。
樊瑛的脸上并无喜怒,语气平平:“姐姐和王子酌回去吧,王子旅心悦于我,我答应他了,我不会回去了。”
“什么?……你可知他已经有了妾室?”
“我已知。”樊瑛平静如常地说道。
“那你怎么答应了?”樊玶无法理解樊瑛如此聪明会将自己托付给有三妻四妾的男人,即使这个男子文才武略样样精通,地位尊贵,有权有势,但他定不能专心于她,日后妻妾争宠也会心力交瘁。
“这是我的事,姐姐不需要管。”
“我怎能不管,他不是个好归宿,你想想你到时是嫁于他为妻,还是被纳为他的妾,他给过你名分了吗?就算他是楚国,乃至天下难得的美男子,他能保证一心一意善待你吗?”樊玶急道。
“姐姐,你对他了解多少,他的人为品行我已知晓,姐姐无需顾虑,再说了,天下哪个男子不三妻四妾,何况他如此优秀。”樊瑛目光冷冽地看着樊玶。
一股悲伤从樊玶心底直冲而上,她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妹妹也不懂她的心,此次言谈更加疏远了她们的距离。樊瑛是樊玶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而今形同路人,让樊玶心如刀割。也罢,这是樊瑛自己的选择,就像熊酌说的,她不想的,未必樊瑛不想。
“好,你欢喜就好。”樊玶对樊瑛淡淡一笑,淡得几乎看不见。
“时候不早了,瑛就不送了。”樊瑛大袖一甩,转身走了。
樊玶失落地从行宫里走出来。
天空不似来时的晴朗无限,此刻乌云密布,大风阵阵,这是雷雨前的征兆。
一滴,两滴,三滴……顷刻间,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落下来,天地灰蒙一片,远处山脉骤然一道紫色闪电劈下,雷声大作,山林湖泊皆在风雨飘摇。
樊玶独自站在雨中,头发衣裳尽湿,她恨不得雨再大些,再冷些,把她心中的悲伤冲淡。
“沓沓沓”,雨中一串急切的脚步朝她奔来,似乎比这雨点落得还要密集。
一把伞遮住了樊玶的头顶。
樊玶转头看,是熊酌,他头发微湿,衣袍前面有深深浅浅被雨泼过的痕迹。
“上马车。”
熊酌不问缘由,也不顾男女授受不亲,拽住樊玶的手臂上了马车,力气之大,樊玶挣脱不开,直接被他拽进了马车。
熊酌在车外吩咐了几句,随后涓人在马车里支了个火盆,拿了一条毯子给樊玶披上。
外面的雷雨交加,车内静得只有烧火的噼啪声。
樊玶看了一眼熊酌,对方察觉看了过来,樊玶偏过头去。
“活了?”熊酌说的是玩笑话,语气却带着恼意。
樊玶惭愧地低下头:“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不把你接上来,让你继续淋雨?”
“多谢。”樊玶沙哑地说道。
“樊姑娘,你是舍不得把令妹交给我王兄?”
樊玶轻轻撇开额角湿发,樱口轻起:“是。”不仅如此,令她更伤心的是樊瑛对她的疏离,唯一的亲人对她的疏离:“你说对了,瑛儿心悦王子旅。”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失魂落魄吧。”
“嗯。”樊玶依靠在车壁,不再做声。
回到甘泉宫,天空放晴。
他们一下马车,就有涓人宣读王令,众人行礼听令。
“王子熊酌年纪尚轻,聪慧机敏,本王念其已到婚娶之龄,特赐婚樊氏之女,樊瑛,嫁予王子酌。”
涓人宣读完毕,熊酌犹豫地接过王令:“谢,我王垂爱。”
樊玶怔愣在原地,身上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在地。
“樊姑娘,还有你的一份王令,老奴在此贺喜你了。”涓人从袖中再拿出一份竹简。
樊玶不安地跪地听令。
“樊氏樊玶,品行端庄,容貌上佳,原是樊国长公主,本王特赐婚于王子熊旅。”
樊玶的手颤巍巍地接过王令:“多,多谢楚王。”
涓人宣读完王令开心地回去复命了。
熊酌拉起还跪在地上的樊玶:“哎,这可难办了,你妹妹刚和王兄好上,却被赐婚给我。”熊酌无奈地笑笑。
“王子旅那边会抗令吗?”樊玶的脸色已是惨白。
“不会,他绝不会违背楚王之令。”熊酌肯定道。
“那你呢?樊瑛喜欢王子旅,你不喜欢樊瑛,你要想办法吧。”樊玶期待地望着熊酌,她不想嫁给熊旅,她也不想樊瑛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嗯——那你想要嫁给我王兄吗?”熊酌打趣道。
“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嬉皮笑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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