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枫江水,卷起万千的浪花,拍打在岸上。穆羽扭头看向岑修,少年眼中的情绪极度复杂,叔父好像什么都懂的,就算是自己在外的这几天,叔父他也好像什么都知晓。
穆羽心中颇有一阵子涟漪,眼眶都快被泪水浸湿。叔父这般在意自己关心自己,属实是让穆羽感觉心中热乎乎的,那是家人的关乎。
“叔父,我……”
穆羽开口想要说些感激的话,只是这话还没从心里滚到嘴边就被岑修突然的发言打断了。
“小穆子,这枫江你还有印象吗?”
穆羽有点卡住了,这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啊,叔父不应该关注这两日生活的细节吗,就比如在有没有在这枫江旁过夜之类的。
有印象吗?穆羽有些摸不透叔父想说什么,这枫江就在枫玥镇附近,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但心中的疑问再奇怪,穆羽也只能硬着头皮强行回答道:“啊,有啊,当然有啊,毕竟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嘛。”
岑修双手负于身后,眺望这红透了大地的江水,映照着江水翻涌的瞳孔似也激起了一波涟漪,“那,六年前的枫江你还有印象吗?”
这忽然的提问让穆羽有些措手不及,六年前?不就是刚来到枫玥镇的时候嘛,那时对镇子中的大家还不熟悉,那时自己的身子还要来的虚弱,这那时枫江还……
穆羽神色迷茫,对那时的枫江感到分外空白,就好像,枫玥镇在六年前不曾被枫江围绕着一样。
六年前,我有看到过这枫江水吗?
岑修看到穆羽的神色,读懂了许多,轻声道:“还记得六年前我们是如何来到枫玥镇的吗?”
穆羽用着同样轻微的声音说道:“记得啊,我当时还发着高烧,是叔父您背着我来到了枫玥镇的大门,也是您求着大家伙我才得以被送到镇子疗养。”
岑修再度出声道:“可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来到枫玥镇的。”
穆羽想了想,答道:“连渔镇吧,我记得当时叔父还说要渡河来着。”
岑修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当时确实说的渡河,而原句却是,‘若要去往枫玥镇,就必须得从连渔镇乘船渡江而去。’”
穆羽微微一愣,渡江?这方圆数十里就枫江算一条需要渡的大江了,这岂不是说自己当时肯定见过枫玥镇的?不然何以到达枫玥镇呢。
穆羽想要证明自己很正常,没什么不对,出声辩解道:“没错没错,我想起来,我对枫江是有印象的,多亏叔父提醒我才想起来当时是坐船渡江而来。这枫江水在当时的我看来可真是有够惊艳的,当时好像都没睡着吧,毕竟看到那么神奇的江水,肯定很兴奋嘛”
岑修面不改色,眼里却多了几分难受,说道:“小穆子,别说了,咱们不是坐船来的……”
穆羽面色苍白,少年还想极力掩盖什么,却一切都那么显得那么没意义,所以自己确实是失忆了对吗,失去的还不止是儿时的记忆……
穆羽不再倔强,他低着头,内心挣扎了好久,缓缓道:“叔父,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可不可以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岑修点点头,微风拂面,这俊男的男子笑了笑,说道:“咱们就是为此才来的这里。”
话音刚落,枫江上掀起一阵狂风,吹得穆羽心神激荡,吹得穆羽面庞僵硬,少年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力,自己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狂风勾勒出了那个熟悉的人形,风中人的形象再度出现,只是这次勾勒的风线是那么的缭乱,那么的狰狞肆无忌惮。
风声不绝于耳,在这枫江边上掀起一阵又一阵的风暴声,而岑修和穆羽耳旁听到的不止是风声,还有风中的话语。
“小先生,又见面了呢,还有你,穆羽少年。”
穆羽呆若木鸡,瞋目结舌,目瞪口呆……
一大串形容呆滞了的词汇都能从此刻的穆羽身上感受到,穆羽说道:“风前辈,你,以前就认识我吗?”、
风中人道:“六年前就曾见过面了,这两日起初还没认出来你,但终是记起来了,穆羽少年,身体可还好?”
穆羽点点头,说道:“不劳前辈费心,这些年身体好了许多。前辈,当初是你送我和叔父过江的吗?”
风中人同样颔首回应,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六年前,此刻狂风舞动,丝丝风线在天空勾勒,一副画面就此出现。
“光说的话挺没意思的,我让你看看吧,当年你叔侄二人渡江时的过程。”
风线勾勒出一张绝伦的画面,其上是尚还年幼的岑修与疲惫的岑修,那里是走向转折的一段旅程。
六年前,枫江对岸,连渔镇。
十岁的穆羽还很难自己走路,此时的他正发着高烧,身体虚弱的不得了。他小小的脸上布满了苍白,头上是密密麻麻的汗珠,面目狰狞的他不知受了多少病痛的折磨,彷佛就连呼吸都让他痛苦不堪。
岑修背着小小的穆羽,十岁的年纪尚不如别家孩子六七岁大,身为叔父的岑溪一路上心痛不已。他小心翼翼,他担惊受怕,他真的很怕这孩子经不起折腾,在路上一命呜呼的去世了。
这个久经沙场,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士第一次如此不知所措,自穆梓州离世后,他就带着穆羽逃亡,这一年中就没真的好好睡上一觉。
但好在,快了,快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了。
岑修背着穆羽站在枫江岸,这条波澜壮阔不见尽头的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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