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算是认真负责的官员,在大清朝并不多见。
自己作为从后世穿越过来,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觉得这事不应该由章于孝他们去承担,况且,他们也承担不起。
而自己是张之洞请来的客人,出点差错,衙门没法追究。
“哦…原来是这样的呀。”
那小助理似乎松了大口气,苍白无力的神色顿时来了精神,他叮嘱道:“大少爷,请在此休息等待,一会卑职来接你。”
“嗯。”陈天华颔首。
那礼房小吏急匆匆走了出去。
陈天华估摸着,他是跟负责整个大朝会纪律的幕府室,说明情况去了。
怕去晚了上峰处分都下来了。
“两江总督张大人到…”
这时,一句高亢的声音在正堂内响起。
正堂大门外的那只升堂大鼓,“咚咚咚…”擂得响亮。
陈天华发现侧堂里就他一人,于是,就在半掩的门里往大堂内偷偷张望。
只见湖广总督兼理两江总督张之洞,在腰挂雁翎刀的亲卫,和数名幕僚的簇拥下,如众星捧月般,龙行虎步,从屏风侧面走入大堂的高阶墀台。
“叩见总督大人。”
众官员们轰然高唱,异口同声,跪拜在地,整齐划一,刚劲有力。
“请位请起!”
张之洞虚抬右手示意。
喔靠,这升堂架势有点像紫金城里皇帝早朝,看来张之洞土皇帝思想早就有了
他一身酱黄色五爪蟒袍,外面是深蓝色补服,飞鱼披肩,头戴红瓣斗笠官帽,三眼花翎,帽顶上那个红宝石珠子闪着光芒。
留着半尺长的花白胡子,正襟危坐在总督位置上。
这种场景,陈天华在后世的影视剧里见过无数次,但真正的身临其境,感觉截然不同。
“谢大人!”
官员们礼毕后纷纷起身,全都低头站立,双手下垂或手捧厚实奏本,即都不敢仰视,也不能东张西望,否则是失礼,事后要被弹劾。
今年六十六岁的张之洞,看上去精神还是很饱满,正端坐太师椅上俯视下方,接受众官跪拜。
他的脸上表情平常,看不出什么喜怒。
几十年的官场磨练,已经养成了他的威严和霸气,脸上透着自信和主宰一切的坚毅,跟刚开堂会那年头,已经是大相径庭。
墀台两旁分别立着一位幕僚,左手边上有一张案几,一个秘书幕僚正在执笔做会议纪要。
站在墀台边上的二位幕僚,分别宣读了两江总督府亲颁布的法令,主要是针对经商办企业,跟外商合作等法规。
接下来,便是自由发言,叫有事说事。
一般规矩是自前向后,品阶高的先发言,一点点往后传。
陈天华大概看了一下,发现许多人手里都捧着奏本,轮到自己发言时,就打开那个小本子。
这架势跟后世没手提电脑时差不多,那时开会许多人都拿出笔记本记录。
这种大堂会开得很累,张之洞坐在上面腰板挺起,最少得半天啊。
一趟大堂会下来,不搞个腰肌劳损才怪呢。
……
署衙侧堂是众官僚们议事久了,临时休息喝茶的地方。
堂前有一个小型花园,此时正值初夏,一片鸟语花香,拂柳清扬,让人赏心悦目。
陈天华不想去听正堂里的禀奏,都是陈芝麻烂谷子那些琐事,自个就在侧堂前花园里散步赏花。
闲逛了有半个多小时,那位礼房助理过来了,他让侧堂里负责接待的衙役,泡了一壶碧螺春拱手道:
“大小爷在此品一品绿茶,在此耐心坐一会儿,大堂会时间长些,总督大人退堂之后就会召见您,一般是幕府室会派人过来通知。”
“卑职还有些事要忙,就不陪你了,请您务必耐心等待。”
陈天华听罢,连忙拱手作揖道:“你请便,陈某就在此候着。”
那位礼房助理总算是放下心来,他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署衙侧堂。
瞧这架势,他们这个礼房还是挺忙的,可能是张之洞他们要离开江宁有关。
陈天华则忐忑不安地坐在侧堂中,品着茶耐心等待。
可没想到,这一场等待是出乎意料的长,从清晨差不多到了正午,还未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从开始的忐忑不安,到现在的百无聊赖,陈天华的耐心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在侧堂里溜达了好几圈,墙上挂着的名家字画,可都是名家真迹,他装模作样的都细细品鉴过了。
小花园都逛了好几边了都。
就连上等的碧螺春茶,他也都喝得没了味。
陈天华尚不注意,他此时的举措,已经让侧堂里侍候的小衙役,惊讶异常。
能在侧堂里等待被单独召见的官员,不是总督大人的爱将,也是心腹。
这可是做官员的莫大荣耀啊。
但凡来这里的官员,无一不是诚惶诚恐,毕恭毕敬,让他坐着等,就不会站着看。
可这位年轻的外地官员倒好,着一身便装吊尔郎当,先前还规规矩矩,只过了二个小时,便开始坐立不安。
居然将署衙侧堂当成了自家书房,来回的踱步,进进出出到花园,还背着手欣赏字画,口中唸唸有词。
无聊中的陈天华,大概是觉察到有人正盯着自己,逐转头冲那小衙役一笑。
正对上眼神的小衙役给吓了一大跳,赶紧摆正头颅,眼睛直看空处。
屁股下的锦凳,坐着软软的挺舒坦,可惜没有靠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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