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些话在其他地方都可以说,包括发些牢骚,但唯独在他面前就不妥。
不知是如何回答好,说真话还是假话?就算是说些恭维话,那也得会说呀。
说恭维话,讨好人阿谀逢迎的肉麻话,恰恰是陈天华的短板。
这时,陈天华一阵紧张,后背都被汗水给浸湿了。
这要命的总督府里,四周高墙耸立,居然一点风都没有。
真特么的缺德。
这时候,最好是问一下赵凤昌,总督大人大概想了解些什么,或者说可能会问什么?
他应该比较清楚,事先这些幕僚们对陈天华来访,应该专门讨论过的。
而赵凤昌为张负责咨情分析,实际就是情报间谍,虽说是政治情报为主,军事情报为辅,但对人的了解、摸底是搞情报的基本功。
赵凤昌一定派人专门了解过本人,也许还下到过双栖镇西埠头村等地,连陈氏家的祖宗三代都梳理过的。
他还是个君主立宪制的代表人物,推崇日本君主立宪制度,让张之洞成为中国的伊藤博文。
这个挨千万的赵凤昌,躬着身小步走得挺快,目不斜视头都不回,低着脑袋径直往前走着。
哎哎哎,想让我送死去啊,这急呵呵的干嘛呀。
陈天华心里报怨,但脚下不敢停。
他明白,自己要是不跟着这位大幕僚走,等待他的结果会是很糟糕。
没办法,只好跟在后面,听天由命吧。
进入后花园,这里处处殿阁楼台、金碧辉煌,园林精致优美,小桥流水,湖山相印,鸟语花香。
在一座面积很大的人造假山上,影影绰绰有不少人头攒动。
山下侍卫林立,森严壁垒。
这座巨大的人造山,陈天华尚不知其名,自然也不好问。
上了山,山边树木葱郁,几只呦呦之鸣与阴阳之和,互相响答。
陈天华那有心思去欣赏这些,他也快便秘了。
登了一会,赵凤昌变得气喘起来。
这假山比真山还难爬,弯弯曲曲的路还窄,真不知张之洞为什么要在这座无名山上饮酒呢?
陈天华看到了连忙上前去搀扶一把,这是一个敬重讨好的表现。
“多谢大少爷,本职来回走动急了。”赵凤昌喘着粗气,总算是笑容浮云。
“这都是为了晚生,让前辈幸苦地来回跑,这是晚生罪过。”
现在,陈天华算是理解赵凤昌,为啥刚才扳着那张苦瓜脸,那是因为他从假山上下来,专程去叫唤陈天华的。
这本是一个小衙役或侍卫就可以办的事,为啥要让一个大幕僚跑上跑下的传话呢?
是张之洞有意让赵凤昌近距离多观察陈天华?还是为了显示他对后者这位神奇年轻人的重视?
这些,陈天华不得而知,但他心里清楚,这是张之洞的一种手段。
搀扶上了,两人自然就交流上了,陈天华很快搞明白今日为啥要登高饮酒。
赵凤昌告诉他说,登高饮酒,据称人登临高处,既可顺应阳气上升,又能躲避毒邪的侵害。
这里的毒邪指的是什么?赵自然就不便说明。
陈天华猜测,农历三月十四这天,或许是张之洞十分忌讳的日子,故,他要登高望远,饮酒对话,提升阳气。
没说得一会,俩人便到了山顶。
顶上建有一座半敞开式的小宫殿,而不是凉亭,可供人露半身远眺赏景。
殿内金光玉翠,画屏悠悠,玲琅满目,瓷器雅致。
地上铺设的,应该是沙俄高寒地区弄来的上等毛毡,走在上面,软却不凹,回弹力足,质感很好。
侍从和丫鬟站在两边,间隔合适,目光平视,身体如同雕像一般。
这就是专门训练的结果。
走了十来步,来到一个浩大古朴的天台前方停了下来。
这个天台四周全摆着花,都是一盆盆的各种花卉,这里成为了花的海洋,是名符其实的花台。
“大少爷,在此候着…”赵凤昌轻吟哼一声,他自己则继续向前。
距离陈天华三十步开外的天台上,一位衣着华丽,气宇轩昂的六旬男子,正跟一位看上去年过四旬,头戴瓜皮帽,着枣红宁绸长衫马褂,深眼睛高鼻梁洋人相貌的中年男子,正在交谈些什么。
那中年男子,说话毕恭毕敬,时不时还欠身哈腰,陪着笑脸。
边上不远处,还有三位身着华丽便服的中年男人,相互之间在小声说着话。
见有人上山前来求见,他们都把头转了过来。
“禀香帅,那位从杭州赶来的陈天华到了。”
“呵呵,大少爷到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遵命。”
旁边站立的侍从和丫鬟们齐声唱道,纷纷移步殿里面的上厢房去了。
说话的那位六旬男子,转过身来目光炯炯地投向来人方向。
张香帅,张之洞!
陈天华高度紧张的神经,猛地惊跳起来。
只见,身穿蓝白相间的锦锻便服、胸前补子是绣着一只仙鹤,腰系九蟒玉带,足踏一双小鹿皮软底官靴。
九蟒玉带不是平常人所能系得,那胸襟上绣着一只白色仙鹤,就是署衙正堂之上的‘一品朝阳’吗?
此时的陈天华已是亡魂皆冒,明知是来叩见总督张之洞,但真的见上了,还是十分的紧张。
只感觉浑身汗毛竖立,肾上腺素快速分泌。
他不由分说,向前跨上一大步,双膝下跪,双手前伸着地三叩头,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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