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里面悠长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重复道,“让他等着。”
但听外面先是一寂,而后窸窸窣窣嘀嘀咕咕,有人走路的声音,也有人在说话,又过一会儿,忽然全都安静了。
烛影摇红,水中月再度被风吹乱,先遇清风徐徐,月影随风荡漾,又遇狂风暴雨,月影碎不成军,直至水天一线,骤雨初歇,万物新生,那是人间最美好的风景。
烛火悄无声息地燃尽。
天色将明。
房门打开,着实将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一众侍卫严阵以待地守在院子里,神色肃穆庄严。
昨天尚觉这些侍卫亦有血有肉多才多艺,今儿再见,却见他们恢复了那宛如人偶一般的不苟言笑。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问题是,喜宴都吃过了,他们为什么还没走?
怀安赫然想起昨夜听到的通报,好像是有人来了,他回头向屋内正梳妆的人做了个口型:“我先过去看看。”
思卿点点头,对着镜子,本欲将长发用簪子挽起来,然而一枚玉簪在手,掂量了片刻,却又放下,想了一番,取过剪刀将长发剪去了一半,剩下的散在肩上,两边碎发用发夹固定在耳后。
怀安在院子里寻了一圈也没看见人,最后不得不问旁边一侍卫:“你们主子呢?”
对方板板正正回答:“不知。”
“嗯?”
“昨日主子在外等待孟少爷,多饮了两杯酒,向小哥带他去休息,他不许我等跟随,命令我们在此等待。”
“你们还真实在啊。”怀安不由“称赞”,光天化日的,就不怕把人给弄丢了?
他连忙去找了向浮,向浮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么个人来,揉着头说:“好像在后面的牛棚,昨个晚上喝醉了好几个,这儿又没有多余的房屋睡,我还怕打扰到你们,但凡喝醉的,都领到后面牛棚里去了……咦,妹夫,你的脸怎么这么白啊……喂,你要去哪儿,别跑那么快啊,等等我……”
这个小院后面有一牛棚,类似一间小屋,有顶有墙,但没有正儿八经的门,只有一个栅栏当做出入口,也没有牛,向浮没工夫养牛,不过他倒心细,怕这些侍卫们冻着了,给他们在地上铺了草絮,垫了席子,还放了一床被褥。
此时,这儿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虽有被褥,但很显然是不够用的,最边上那个细皮嫩肉的年轻公子,身上就一点遮盖都没有,他蜷缩着身板,睡得倒是挺沉。
他也穿了明黄马褂,除了没戴帽子和红绸,穿着打扮与身边的人并无二异。
看样子他是偷偷跑出来的,那就难怪不许侍卫们声张跟随,也难怪向浮把他当做普通侍卫安排到这里来了。
怀安上前去,鬼使神差地先去探了探他的鼻息,而后放下心来,将人摇醒。
醒来的人还迷迷糊糊的,倒是旁边有两个被吵醒的侍卫,见到他之后,立马如一桶凉水从头浇下来,不但清醒得彻彻底底,还有点惊吓过度快站不起来了。
这年轻公子没精神理会那战战兢兢的可怜侍卫,他被怀安扶着,往正屋走去了,直到坐下喝了一杯茶,世界在他眼前才真正的清晰过来。
然后,他看见一女子从内厅走出来,茶盏忽然落了地,这一刻,他只懊恼世界有点清晰过度了。
他站起来,指着女子的头发,脸红脖子粗地喊:“你你你……”
怀安亦已回头,先是始料未及的一怔,然而很快就赏心悦目起来,对着她悄悄竖起大拇指,暗道:“好看!”
然后一本正经地回复身边的年轻人:“有时候太忙碌了,头发会自己断掉的,真的。”
“呵呵,断得这么整齐?”
“对啊。”他十分肯定的眼神看他。
身边人瞥了他一眼,愤愤没再接话。
剪发一事,本已到了无可奈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地步。
过了好半天,他方又开口:“我也要成婚了。”
在听的两人吃了一惊,他成婚,那是不小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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