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舒贺听他这么说顿时无语,见他心情郁结,只好说:“没有牛肉面,也没有面,只有馄炖,馅不是牛肉是猪肉。”
陈晔平说:“我只吃我母亲给我包的馄炖。”
应舒贺舀了几勺汤,不回答他,陈晔平继续旁若无人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说道:“以前我吃的面、馄炖或者是包子都是我娘亲自擀的,馅也是她拌的,年年如此。我吃的最后一碗母亲做的面条是我十六岁生日的长寿面。父亲和大哥追求新派,大哥那天回家早,给我在洋人开的蛋糕房里订了一个很大的蛋糕,那块蛋糕很好吃,娘做的面也很好吃。五妈送了我一块瑞士手表,大哥说我以后是大孩子了,再也不能要礼物了,不过他把他从小戴到大的金戒指给了我。父亲递给我一本翻译的外国书……那书我到现在都没翻过一页——”
他还在说下去,应舒贺知道他是想家了,安静的坐在那里听他把话说完。最后,他看见少年沁红的眼中落下眼泪,也完全不顾,依旧盯着金怀表。
还是陈晔平问他:“你知道这块怀表是谁的吗?”应舒贺摇摇头。
陈晔平道:“就是照片里的女孩子,她叫唐琪。我还没跟她道过歉,不知道她在法国过得怎么样。”
应舒贺忽然站了起来,用平时一贯的口吻道:“爱吃不吃。”随后大踏步开门又把门关上。
过了好久,应舒贺听房间里有窸窣动静,才走开去。医院的走廊上白色的沙帘透进阳光,走廊里没有人,他正好可以大喘一口气。就在这当儿,关秘书不知道从哪里走来,从后头叫他。
应舒贺转头,关秘书面带笑容,两手搭在前面,身子略微弯曲。应舒贺见他这副样子就明白了七八分,果然关秘书一只手展开,做了个“请”的姿势,说:“上校,督军在五楼会议室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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