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大哥写了一封请罪书,上报了战败一事,又重新清点粮草,准备再次攻打广原。二十五日,我正要吩咐点军,皇甫靖突然冲进了帐篷。“主公,广原不能打!”
“嗯?”我一回头,见他手中拿着那个奇怪的武器。
“我仿制了那个武器,发现它的威力实在惊人;而且城中大阵也尚不明确,许伟已经下令戒严,细作进不了城……”
“唉。”我长叹一声。“那你让我看看它的威力吧。”
“白狐改进了击发装置,把硝石固定在了一个滑槽上。这样,便可以确保发火更加稳定。”他说着,把这个东西往二十步开外一掷,在酒罐碎开的一刻,爆炸出一阵大火。我小心地走上去观察,它的燃烧距离大概是五步。
皇甫靖说得对,我不能让士兵白白送死。于是我按兵不动,让士兵一起仿制这种奇怪的军器,自己则和众将每日在营中处理军务。终于等到腊月十日,天降大雪,霁县城内一片银装素裹,红色的灯笼与白色的雪相互映衬,煞是好看。
我和冰儿在城中逛着,观赏着城中雪景。在战时能有这样的一刻,是我想也不敢想的。
霁县城中,钟鼓楼旁,有一条街,卖的东西十分不同。我们品味着这条在雪中更显不同的小街,心中却别是一番滋味。我们在这条街上遇到了一同逛街却不言不语的扬笺和墨韵,相互见礼之后各自走各自的路。
冰儿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里满是担忧。
走过了这条街,在与千户城皇甫家极为相似的一个转角,我看见了一首词,词的后面署名是“白狐。”
“启朱唇。”
“一曲南国生红豆,两处闲哥怎到头。凄霜苦雨孤人受。为君谋罢伤我谋,观渡口,下高楼。”
“三尺红台轻弃酒,动情唯是恨悠悠。墨笔素笺几度愁。风花雪月多少秋,路易走,心难留。”
我后来听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阴沉的天色里雪花飘落,扬笺和墨韵并排走进小街,两人几乎肩并着肩,他们的手,距离并不到一尺。
“白公子,这雪煞是好看。”扬笺说道。他还是没有勇气。
“雪落亦有情,君敢无所思?”“白狐”随口吟出一句来。
扬笺叹了口气,不过接出来的诗句却很自然:“所思亦在彼,自幼两相知。”
“扬将军稍等,容我去题一首词。”
扬笺到嘴边的话哽住了。他看着墨韵也像当初他在千户一样从怀里掏出笔来。那支笔一下一下落在墙上,在扬笺看来宛如一把把尖刀,一刀刀凌迟着自己的心。“白狐”还是带着面纱,笑着回到他身边。
“将军,这词题得如何?”
扬笺的身躯痉挛着,但还是笑着道:“好词,好词!”
两个人不言语,冒着雪踏上了归途。
当初扬笺写诗的时候,一路嚎啕;而墨韵这一首词,无疑更难。他,就在自己面前,她大可以一把撕掉自己的面纱,上去拥抱他,而他一定会抱住她,两个人发誓不再分离;可是那一点小小的愿望,迫使她没有这么做。
而那个少年,还在想什么,等什么呢?他也大可以上去撕下她的面纱,为什么他也没有呢?
我们也不理解。原地留下两声叹息,我们回到了军营。
我刚一步迈过大门,皇甫靖便迎上来。“主公,现在正是攻打广原的好时机!”
我一愣。“现在?为什么?”
我本来打算自己做一桌菜的,现在看来又要泡汤了。
“我刚发现,如果那个武器扔到雪上,它就不会着火了!”皇甫靖有些兴高采烈,完全没发现我的小牢骚。
“哦,有这好事!”我笑道,可我脸上的笑容马上就消失了。
不行,我还是不能让她涉险。我刚要开口,她便双手捂住了我的嘴。“让我守城的话,死给你看。”
我到嘴边的话终于还是憋了回去,却心生一计。“行吧,那你引一军听我号炮,搞搞侧袭?郑骁、扬笺、白狐随行,没我命令不准轻动!”
她见我如此痛快,不禁笑了出来,和郑骁他们一同答应:“是!”
“再补一句,红色号炮便是进攻,其他颜色按兵不动!”
“是!”
待我们分兵两路,眼乖的赤沙狼就微笑着凑了来。“主公这小算盘够毒的呀!手上怕是没有红色号炮吧!”
我笑了,比了个手势让他别声张。“有倒是有,但不是完全有!”
临近城下,我教众军一人用桶舀了些雪,只待开战,便去冲锋,杀进城内。
“楚锐,曹世雄,陈保,徐鼎,领四万精锐埋伏于另一侧,只待绿色号炮进攻,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得令!”待四人去了,赤沙狼才醒悟,我们嘿嘿笑了一阵。
“赤沙狼,一会你我打进城去,如果得利,我便先占西门,你让残敌从北门跑!”
“哈哈,好!”他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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