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暗下来,灵村饭庄里就挤满了魂魄。只是寻常人的视角里,这里依旧破败不堪,没有人气。
“恩人,我方才点过了,大家都到齐了。他们的家人在门外,等着送他们最后一程。”老妪对着门口挥了挥手,进来一群老弱妇孺,原本就狭小的饭庄,现下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那些人抽泣着,小声地叫着自己亲人的名字,抹着眼泪,安抚着身边的人。
他们看不到自己的亲人就在他们身边,亦是听不到那些来自亲人的安慰。
青衫提前给了纳兰清等人一些灵符,贴在心口就可以看到魂魄。
如今这样的场面,在场每个人都动容不已。
“恩人,冥府的通道打开之后,他们就可以现形了。”老妪偷偷抹了一下眼泪,终于还是想起了正事。
沈宛点了点头,对着不忍再看背过身去的红衣招呼了一声。
红衣会意,飘到半空,一股强烈的阴风卷的在场的鬼魂差点魂飞魄散。
老妪口中念念有词,替他们稳住魂魄,“乡亲们,今日,我老婆子送你们最后一程,好好跟亲人告个别吧。”
“啪…啪……”
不知是谁在拍掌,透过呼啸的阴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准备领着魂魄进入通道的老妪也止住了脚步,疑惑地回头。
“哇哇哇,快看看我们的鬼王大人,怎么,这次不躲在井里,改做慈善了?”说话的人一袭黑色兜帽长袍,黑布遮面,依旧是只露出了那双骇人的眼睛。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店小二的魂魄颤颤巍巍地指着来人,磕巴道:“是你!我们村的灵丹都是你买的!”
就是他!当然是他!
反应过来的人鬼纷纷朝着那人扑去,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衣角,便被震飞了出去。
地上空中哀嚎一片,那人眼里含着一丝疯狂的笑意,一步一步朝着沈宛等人的方向走去。
“咱们可是老熟人了,让你的朋友们不要这么紧张。”他的视线从每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了沈宛的身上。
沈宛不动声色,抬指轻叩桌面。这个习惯是跟慕君迁学的,确实会让人在烦躁的时候沉寂不少。
“哦,对了!寻常鬼王怕是开不了地狱之门吧。”黑衣人语调微扬,就像是得到心爱玩具之后的孩童般。
“你威胁我?”沈宛手下动作骤停,缓缓抬眼,眼底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狠厉。
纳兰清等人有些不明所以,带着探究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荡。
他们并未怀疑红衣的身份,也并不觉得鬼王能开地狱之门有什么不对。
但是沈宛似乎很是在意这件事儿,从前种种疑点,仿佛就因为这男人一句话,统统搬到了明面上。
只见那男人嗤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方印,“看来我们鬼王大人的身份瞒得极好,就是不知道没有这方鬼印,鬼王大人怎么能打开这扇门呢?难不成鬼王大人生前是个摆渡人,只需几句咒语吗?”
那明晃晃透着阴气的鬼印,是冥府鬼差之上的高官才会有的,连接冥界和其余六届通道的钥匙。
沈宛心里有了底,早怀疑冥府那帮老东西有问题,没想到,都舞到明面上来了。
“你以为,凭这种事情能威胁得了我么?既然是你身后的人推我出来的,我怎么可能会拂了他们的面子呢。”沈宛阴恻恻一笑,缓缓抬起右手,一方阴气更加浓重的鬼印渐渐浮现在众人的眼前。
身份算什么?瞒着判官的身份不过是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现在人家都逼到脸上了,怎么能不遂了他们的意呢。
似是没有料到沈宛真就如此坦荡,那人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之后,眼底疯狂更甚,怪笑了几声。
“这!”青衫来回看了几眼,确定这两个印长得一样之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纳兰清和烟花一言不发,死死地盯着沈宛手中的方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冥府什么人!我在冥府从未见过你!”春秋亮了亮獠牙,轻盈一跃,跳上了离黑衣人最近的一张桌子,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黑衣人收回落在沈宛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了春秋,“二位大人有没有见过我不要紧,可在下却是知晓二位大人的尊贵身份呢。”
听着这人阴阳怪气了这么久,沈宛终于是憋不住了,祭出狼牙棒越过桌子朝着黑衣人冲了过去。
“什么人都敢来威胁本座!借个命而已!真当本座死了不成!”狼牙棒就势落下,挟着强劲的风朝着黑衣人砸去。
黑衣人后退几步,堪堪躲过了这下攻击。
沈宛并不犹豫,跨步向前,手中的狼牙棒正中那人头顶。
“啪!”被砸中了脑袋的黑衣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换化成了一个黄色的纸人,落到了地上。
几乎是瞬间,慕君迁冲到了沈宛的面前,把人挡在了身后,“纸人只是寄存了这人的一点魂力,并非真人,看来,他们还是在忌惮你。”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慕君迁护在身后了,沈宛微微一愣,问:“你不问我为什么有这方印吗?”
慕君迁警觉着四周的危险,背对着沈宛摇了摇头,“我说了,无论你是谁,什么身份,爱你的人,始终会爱你。”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不远处桌上坐着的几人心下一震。
是啊。
沈宛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方才在想什么呢?
有那方印,养了一只鬼王,蛟龙冲她而来,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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