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显得稳重很多,不见丝毫慌乱,那人伤口的血浸透衣服的这短短几秒钟就已经将人拉开拖走,扔在不远处的树丛中,还取出了那人的佩剑,将染了毒血的那一把扔在一旁。
这些血液说不好也会引来毒王蜂,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突然来到的变故让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萧致雪尤其沉默,像一只朋友不来找自己玩儿了的狗狗,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望向众人,清了清嗓子才开始说话。
“我不能让我手下的失误影响到大家。”萧致雪道,一条人命转瞬消失,说出来也不过就是沉重而又轻飘飘的几个字而已。
“呵!”萧星岚冷笑一声,扭过头去不说什么,杀掉这个侍卫应该是在场所有人能够想到的最省力的办法了,只是一直没有人说出来,他这个好弟弟连带着他手底下的人,是真的果断啊。
萧致雪丝毫不理会兄长那莫名的笑容,“都是我的错,回京城之后我会让人安顿好他的家人的。”世间的主人又那么多,可是少见有重情重义的。
侍卫本身就是个卖命的行当,死了就是死了,你不去料理他的后事也没有人会说什么,像萧致雪一样不仅要做还要做到全套的人不知有多少稀罕。
“那人肯定也会感恩自己跟了个好主人的!”慧慧被三皇子的样子打动,“三殿下您也不要太难过了,奴婢觉得他肯定也不想成为您的负担的,您要想开一些。”
“我知道,多谢慧慧姑娘。”萧致雪艰难地扯开一张笑脸,被皇子殿下喊了名字的慧慧羞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不敢看对方。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荣誉了。
林浠自从那人被自己的伙伴杀掉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拳头握住紧了紧又松开,说不出一句话。
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拳头,稍稍施加力量给她安心感,尉迟策和林浠靠坐在一起,眼睛并没有看向她,但是林浠就知道尉迟策是在专门和自己说话。
“我们都是这样的。”尉迟策道。
林浠的手不易察觉地颤了颤,被尉迟策更紧的握住,她抬眸看向身边的男人,“他还有救,若是你的手下你也会放弃他的生命吗?”
尉迟策不敢看她,但是话却十分坚定,“我会。”
有时候是真的没有办法,就例如现在,如果要救这个人就会让更多的人陷入危险,他是一个领将,应该有分辨轻重的能力。
没有任何一个领将愿意放弃将士的性命,也没有任何一个领将会拿多数人的性命去赌一个人的。
赌赢了是万幸,赌输了就是后半生的愧疚与赎罪。
尉迟策说完手上的力气不知道又加重了多少,他知道林浠是一个大夫,比他更在乎人的性命,如此随意就剥夺了一个人生命的权利,不用想都知道林浠会生气。
就好像现在林浠被尉迟策握住的手就在挣扎,奋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手。尉迟策只能更加用力,舍不得,也不敢。
直到自己的手骨都有些疼了,林浠安静下来,无声地在他手背上覆盖上自己另一只手,“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你别害怕。
手背上传来温暖的触觉,尉迟策鼻尖一酸,眼眶都要红了。
没有人是生来无情的,他也很珍惜自己的那些兄弟,但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必须抛弃一些人的性命,他为了一队士兵抛弃其中一个。
也为了一国百姓将自己十万大军的生死置之度外。
都是一样的,没什么不同。
林浠因为体质的原因,即使经历了许多磨难身上也不会留下一丁点儿的疤痕,皮肤一直娇嫩的宛若新生儿,此时她的手覆盖在尉迟策的手背上,仔细摩挲。
一点一寸都是曾经的保家卫国留下的痕迹,他才十九岁,但是双手都已经长出了厚厚的老茧,一双铁手对温度和疼痛的感知度都降低了。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面临这样的抉择了。”林浠垂眸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轻声道,“我以后就跟你去军队做军医,姜毫这人不太行,有我在你们的伤亡率肯定还能再下降一个阶梯。”
姜毫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皱眉看向两人,“你们调情能不能别带上我,当我没有长耳朵吗?”
可是没有人理会他的控诉。
经此一遭,人们的情绪明显不太高,休息一会儿后就又起身赶路了。
姜毫照例走在最前边,“跟好我,不要到处乱跑,出了事儿和我就没有关系了。”
萧星岚一直很懒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事物,自己低声呢喃一句,“真是闲的,来这破地儿……”
林浠觉得萧星岚这话说得颇有道理,若是她有萧星岚那一群貌美如花,环肥燕瘦的美人自己也不会冒险来这个地方的。
自己家里就是这个世上最美的温柔乡,干什么这么想不开。
医谷阳光会照到的最后一个角落
一身浅蓝色衣袍的清瘦男子淡淡回首看向某一个方向,一只妖冶蓝色羽翼的飞蝶落在男人的肩膀上,触角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脸和清晰俊逸的下颌线来讨好。
他身材颀长,颇有些仙风道骨,看面貌也不过二十七八岁,是最成熟而惑人的年纪。
男人长而卷翘的睫毛就像是蝴蝶的触角一样,他眨了一下眼睛,蝴蝶就当是他给自己的回应,高兴地扇动翅膀飞起来在男人头顶盘旋两周,触角一直冲着一个方向。
“有人来了么……”太久不说话,一开口是难免的低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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