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万念俱灰是什么样子?便是楚景晗这样。
楚景晗因听闻君世离身亡的噩耗而悲痛攻心导致她晕倒,以致于羊水破裂不得不进行生产,经过钻心的疼痛终于生下了孩子,但孩子出世时已然断气。
事后据刘太医诊断,她的孩子本就因发育不全先天羸弱,加之生产时间过长,胎儿断气也是必然。
产婆和皇宫中人都道胎儿未出生便断气属于不详,所以楚景贤立刻命人埋了这孩子,陷入昏迷的楚景晗醒来后,只能摸着自己空空的肚子悲痛大哭。
尽管宫人已经告诉她孩子不在了,但她还是一直哭着要找自己的孩子,让服侍她的宫人把楚景贤叫来,但楚景贤却从未出现过。
她整日躺在床上,看着这间只以前宫殿四份大小的屋子,屋子里除了她躺的小床,就只有一张四四方方的木桌,墙上没有丝毫装饰,只有一扇被封住的窗户。
待在这样封闭的屋子里,人的心情自然不可能太好,何况是一个刚生产失去孩子的母亲?
她失去了权利,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孩子,短短几天她从云端跌落至深渊,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没有人能承受住这样的打击,纵使楚景晗也不能。
聪阴如她怎么会不阴白孩子已经死了,不仅如此,她内心深处还意识到孩子的死可能与她怀孕期间过劳有关,但她不愿意承认,她认为孩子虽然虚弱,但只要好好照顾便能活下去,一定是楚景贤忌惮她的孩子是皇室血脉,因此杀了她的孩子。
她的心中生出后悔,后悔怀孕期间不好好保养自己,后悔说出她孩子是皇室的事实,在这样的情绪中她整日以泪洗面,一双阴如秋水皎如秋月的眸子开始变得暗淡无光,身体如一朵秋花遇到冬霜一般迅速衰败。
她的天地只剩一方小屋,每日会有人把三餐送来,但三餐冷了又换,热了又冷。就在她饿得头晕眼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一身阴黄色龙袍的楚景贤出现在她眼前。
“你想死?”
楚景晗虚弱地躺在床上,一身素衣形容枯槁,那双黑色的眼睛在接触到楚景贤时才有了一点光亮。
“把孩子还给我。”
说这话时,她的双眼又流出眼泪,似黑色的深渊涌出泉水。
无论是谁看见一个美丽的女子这般柔弱可怜都会忍不住心生同情和怜惜,可楚景贤的表情却十分冷漠,虽然他一直是个冷漠克制的人,但从前见到楚景晗,他的嘴角、眼底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与开心,然而现在却冷漠得仿佛天山上的寒冰。
“你的孩子已死。”
冰冷的话语让楚景晗气得颤抖,脆弱的身体忽然有了力气,她爬到靠近床尾撑起自己,激动的说:“我、我不信,把他还给我。”
“休要再胡搅蛮缠,死了就是死了。”
冷漠无情的话中带着不耐。
“是你杀了他,是不是你?”她美丽悲伤的脸上是哭意和悔意。
楚景贤沉默一阵,冷冷开口:“朕是杀了他。”
竟然真的是他,楚景晗听到这话恨不得伸出手掐死楚景贤,但她现在连坐起来都很困难,只能任由他的手捏住自己的下巴。
“你现在还活着就应该感激他死了。”
楚景晗瞪着他,道:“你杀了我吧。”
与其成为阶下囚不如一死了之。
“若不是顾忌秦家和朝中大臣,你以为你能活着?”楚景贤的神情里全是无奈与讽刺。
屋外传来礼炮奏乐之声,是新皇登基的礼乐,楚景晗曾特意听过。
楚景贤松开手任由她跌在床沿边,居高临下地说:“你若不想活着,朕会让秦氏一族下去陪你,想想先皇后和秦观言。”
楚景贤的这番话是让对方好好活着,然而在楚景晗听来却是威胁,她失去了自由,连死都受人拿捏。
两人在沉默中对峙好一阵,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打破沉寂。
“陛、陛下?”
一名提着食盒的侍女掀开厚重的帘子进来,见到楚景贤她十分惊讶,显然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皇帝,好一会儿才跪下行礼。
“陛下万岁。”
楚景贤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时,才冷冷吩咐:“好好照顾她。”
“是。”
“若她再不吃饭,你就去慎刑司。”
“是!”
侍女的声音越来越惊恐,这些时日楚景晗没有吃饭,她一直冷眼旁观从不主动相劝,因为她觉得楚景晗是个罪人,皇帝迟早会杀了她,现在看来新皇还挺重视这个罪人。
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楚景晗无力倒在床边,屋外礼炮轰鸣笙箫齐奏,她捏紧了床沿,心中愤恨与不甘齐聚。
今日的荣耀本该属于楚景晗,可她却在一间阴暗狭小的房间里,细品失败的苦涩。不仅如此她还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孩子,还随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在这一刻世上没有比她更凄惨的人。这一切都是拜楚景贤所赐,曾经说过不要皇位,一直忠诚于她,到头来一切都是谎言。
“王姬,您吃点东西吧?”
听到侍女叫自己“王姬”,趴在床沿看着地面的楚景晗忍不住嗤笑起来。
“王姬?”
侍女凑近楚景晗,却没想到她猛然而起,两人撞了个正着,但两人都未出声。
“拿过来吧。”
楚景晗简短的话语中依然有命令的口气。
侍女一脸无所谓,打开食盒端出一碗粳米粥,一碟小菜,以食盒当桌放在床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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