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柱心头一跳,却耸了耸肩,若无其事地说道:“缇骑四出,暗夜司的人都快疯了,我以为你会对这个消息感兴趣!”
李行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难得你这么有心!”
刘向柱转身,避开了他的目光,“好了,消息也传到了,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也不等李行欢的回应,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李行欢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良久,方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
二月二,龙抬头。
昨天晚上下过小雨,清晨的空气中还带着些许湿意,好在是入了春的时节,倒也没有多少寒意。
山道上,李行欢背着一个书箱,手中提着一把黄纸,一坛酒,脚步有些沉重。
玉京的北面,是玉山,玉龙河水从中穿过,绕着玉京流了一圈,用某些方士的话来说,也算得上盘风聚水,王气所钟之地。
然而李行欢要去的地方,却不是玉山,而是玉山旁边一座低矮的无名山丘。
大概走了小半个时辰,他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条小径曲折,隐隐通向一块平地,平地上,一座孤坟耸立。
周围草木丛生,坟前却很干净,没有丝毫杂草,显然是经常有人打理。
孤零零的墓碑上,只有简单明了的四个大字——“老黄之墓”。
李行欢放下背上的书箱,取过香烛,在墓碑前点了起来。
“老黄,我又来看你了!”
李行欢取出一块抹布,轻轻地擦拭着墓碑,如以往一样轻声打着招呼,脑中却是浮现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苍老面孔。
“在下面过得怎样?有段时间不见了,是不是特想听我在你面前唠叨?”李行欢嘿嘿一笑,拆开一包黄纸点燃。
“得了,我知道你也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人家都这样,在下面打点总免不了花销,你就将就着吧!”李行欢拨弄着点燃的黄纸,似乎早就知道墓碑的主人想说些什么。
“好了,我知道你其实从来都不信什么鬼神的,不过人嘛,总得有个念想不是?”李行欢絮絮说着,“该不会是你脸皮薄,羞于谈这些阿堵物吧?”
李行欢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又笑了起来,一脸促狭。
“好吧好吧,开玩笑的!”李行欢摆了摆手,从身后取出一坛酒,在墓碑前晃了晃,“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来?”
李行欢拍开泥封,笑道:“猜对了,四十年的桂花酿,可是今年的贡品呢,我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这一坛,将就着喝吧!”
他倾起瓶口,在墓前淋了一遭,然后自己轻抿一口,絮絮叨叨地说着,“知道你生平就好这一口,今天倒是有口福了!”
他每说一句话,就淋一遭酒,自己抿一口,以话佐酒,恍如故友相逢。
“老黄……算了,还是这样叫你把,反正你也不会介意!”李行欢话音一顿,又拍了拍脑袋,“说起来还得感谢你的收留,不然我在这个世界也活不到今天!”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画面,风雪交加的夜晚,一盏孤灯明灭,正在读书的老人推开门,一眼就看见了门口的弃婴,轻轻抱起,对视的一眼,如同宿命中注定的邂逅,从此结下比血脉羁绊还要深厚的渊源。
“你可能不知道,当时的画面我一直都记着!”李行欢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从小就不哭不闹,还懂得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吗?也常常感慨‘世上果有生而知之者乎?’”李行欢耸了耸肩,“好吧,我承认,我确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不过你也别想歪了,里面并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
李行欢抿一口酒,脸色微红,“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那里有比山还高的大楼,不用马拉就能自己走的火车,可以像鸟一样飞到天上的飞机……”
李行欢不停地说着,不时伸手比划,轻抿一口酒的同时,倒也没有忘了给老黄倒上一遭。
很快,一坛酒就见底了。
扔掉酒坛的同时,李行欢如释重负,横亘在胸中十六年的块垒,似乎也随着刚才的倾诉而冲散不少。
没有人能体会那种感觉,心中憋着一个秘密,永远不能对人倾诉,只能独自品味,在心中渐渐郁结。
多少次,他曾想不管不顾,痛痛快快地说出一切,哪怕被人当成疯子也无所谓,然而最后关头却还是忍住了。
也只有在此刻的老黄面前,他才能无拘无束地说出这一切。
“好吧,说了这么多,其实你也未必相信!”目光落到那孤零零的墓碑上,李行欢的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也无所谓了!”
“对了,”李行欢忽然想起什么,从书箱中取出一套线装大书,扉页上赫然写着“春秋新编”四个大字,“这几年来闲着没事,我把你以前写的书整理了一下,都了印出来,一共十三卷,你瞧瞧怎样?”
李行欢一页一页地翻开来,每一页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却并不潦草,显得极为工整。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能写出这样煌煌巨著的人,怎么也是一代文宗了,为什么会窝在长康坊这样的地方,甘于贫苦,籍籍无名?”
李行欢轻叹,“算了,既然你没有对我说,肯定有你的苦衷,都说人死万事消,就让它永远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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