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三叔的官位却有了麻烦。因为范家没有船队,对南洋与西洋事务都不算了解。范老三只是凭着八面珍珑的手段才能在司中容身的,难免有人看他不顺眼。谁知道这时有人告发他曾跟叛党勾结,顿时墙倒众人推。当今圣上最厌恶的就是叛党,不管是恪王一系、梁太师一系还是刘太后一系,都是绝不肯任用的。范老三又没有过硬的本事立足,更被人垢病其得官手段不正,那官职便岌岌可危了。
去年冬天以来,侯府老太太的身体一直不好,范熙如一边要艰难管理家务,一边要抵挡来自婆婆的非难,还要提防丈夫的小妾下黑手,如今又要为叔叔四处活动求人帮忙,心情怎么会好?她又劳累久了,耗费心神,未免失于保养。雕栏看在眼里,实在是心急。
听起来似乎很麻烦呀?春瑛想了想:“那王府又怎么说?”
雕栏一边抹泪一边道:“自打世子妃进了门,王妃对我们奶奶就一天比一天冷淡了。王妃身边的凝露姐姐悄悄儿告诉我,说是另一个叫宁儿的丫头对世子妃说,我们奶奶未嫁时,就一心想着当世子妃呢。真是杀千刀的死丫头!我们奶奶几时起过那个心思?!”她哭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如今在王府里,世子妃最不待见我们奶奶,连带的连那两位将军夫人,也对我们奶奶爱理不理的,我们奶奶便是对王妃有十分的孝心,也只有三分到得了王妃跟前罢了!如今连王府的下人也敢给我们奶奶脸色瞧了!”
春瑛暗道,这就难怪了,谁叫你家奶奶当初做得太明显了呢?哪怕当初瞄准的是王府嫡次子,现在难道还能说出来不成?她柔声安抚雕栏:“既如此,便疏远了吧,何苦还要上门去受气?说不定时间长了不见,王妃反而会想起你们奶奶来。”又想起:“那靖王府又如何?靖王妃可是你们奶奶的亲表姐,你们奶奶怎的反而求干娘去了?”老实说,她觉得靖王府才是范家的靠山,老是靠庆国侯府有什么用?
雕栏怔了怔,低头道:“靖王妃又怀上了,这几个月都闭门静养。不见外人呢……”
既然是怀上了,那就是靖王的嫡亲血脉,不能见王妃还不能见王爷吗?!春瑛心中暗骂她们糊涂,却没打算提醒,只是安慰了几句,又道:“多劝着你们奶奶吧,好生保养,把身体养好了,才好说以后的事。况且这朝堂上的事,实在不好说,就算是靖王府和温郡王府,也不好多插手吧?再说了,你们老太太不是病着么?你们奶奶是孙媳妇,也该到跟前侍疾不是?”可别把夫家最大的靠山给得罪了还不自知!
雕栏若有所思,春瑛给门口的小香使了个眼色,后者离开了,不一会儿,便捧着两个锦盒回来。春瑛笑道:“眼看天色就要黑了,我不耽误你进内城。这是几件玩意儿,拿回去给你的小姐妹们耍吧。”
雕栏忙起身谢过,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拉她的手:“好姐姐,先前是我猪油蒙了心,说错话得罪了你,你别生气,我再给你赔不是。”
春瑛笑着摆摆手以示大度,还十分关心地问了车夫等事,一直送她出了二门,看着她上了车离开,又到前院吩咐家人几句话,方才回房。
胡飞不知几时已经回来了,坐在桌边喝茶,见她进门便抬头笑问:“如何?花了这么久功夫,我家娘子一定已经打听到不少消息了吧?”
春瑛端庄地微笑着挥手让丫头们下去,关上门,方才回头对他做了个鬼脸:“既然当了消息贩子的老婆,当然也得学些本事啦!”
胡飞乐道:“我可不是消息贩子,顶多算是消息贩子的房东!得了,快说快说,方才我也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你了不是?”
春瑛端着茶碗,施施然品了几品,吊足胃口,等到胡飞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又是捏肩膀又是捶背,哄得她高兴了,方才将雕栏话里透露的事说了出来。
胡飞听了一击拳:“义父说得含含糊糊的就是这个!他还记得你从前在侯府当过差,叫我提醒你,别跟侯府的人来往过多呢。说是有人告发他家跟叛党有勾结,如今连靖王府都迴避了,让我们千万别心软,叫人当了枪使!”
春瑛忙道:“至于么?侯府很早就是铁杆保皇党了,梁太师烧过侯府的花园,害死了侯爷的好友,侯府坏了梁太师当国丈的美梦,又断送了他儿子的前程,两家早成死仇了,还勾结个什么劲儿?!是不是有人看侯府不顺眼,故意在皇帝面前上眼药?”
胡飞抚掌大笑:“保皇党这个词妙得很!”又道:“理他呢?!我看你对他家也不是太关心,何必多管闲事?再说,圣上对李尚书可是器重得很,就是看在他面上,也不会对侯府如何的,不过是冷淡些罢了。圣上与靖王也一直相处融洽,听说还打算给靖王生母贵太妃上尊号呢,断不会让靖王妃的娘家太过难堪!”
春瑛听了暗暗放下担心,虽然对侯府的主人是没多少感情,但那里还有许多她关心的人呢,那些丫环、小厮、媳妇子……许多都曾帮助过她,若是侯府败落,他们不知要流落何方,况且她二叔又在侯府大少爷家里当管家,一荣俱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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