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初见板过齐礡的肩膀,止住的泪水又决堤般落下,齐礡背后肩膀处,鲜血浸染了白色狐毛大氅,一名小厮急忙过来检查他的伤势,随后低声道,“没伤筋骨。”
齐礡淡淡应了一声,吩咐他们将被山贼劫去的东西搬回马车,而被揪到一旁的山贼,不知何时已用绳索绑了起来,被按在角落蹲着。
“对不起……”玉初见紧紧抓着齐礡的衣袖,啜泣地低声道歉,他是为她挡下了这一刀的,若不是她,他又怎会受伤。
“我没事,只是皮外伤。”齐礡低头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肃冷的表情缓了下来,竟也有些温柔。
“可是留了好多血。”玉初见的脸色很苍白,她几乎一眼也不敢看被拖走的那大汉的尸体,这是她活了这么久,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竟如做戏般虚幻不真实,她没想过大汉会死,但他不死,死的人,或许是她,所以,她没有立场也没有理由去怪责下手毫不留情接近残忍的齐礡。
她终于深刻明白,在这个古老落后的世界,她的道德观人生观与这里是多么格格不入,这里的人,生命是属于执权者,而并非法律制约一切。
封建的思想,她只能适应,无力改变。
“爷,伤势虽不重,也需包扎。”一旁的小厮也恭敬地道,却不敢抬头看齐礡。
齐礡低头望着初见,一双被泪水洗刷过后的眼眸如山涧的泉水般清澈,那还未消散的不安和害怕在眼底氤氲着。
“外头寒冷,到马车里包扎伤口。”近乎恳求的口吻,玉初见知道齐礡根本没将背后的伤势放眼底,可她却内疚得难受。
此时已经压下惊吓的玉夫人走到玉初见身侧时,正好听到她的话,脸色一变,看向齐礡,“王爷受伤了?”
“母亲?你没事吧?”玉初见见到母亲,心里的憋屈又起,眼眶又是凝满泪水。
“母亲无事,丽娘受了伤,灵玉已经将她扶到车上休息,王爷受伤了,初见,扶王爷上车。”玉夫人示意玉初见将齐礡扶到她们的马车上,“我去看看丽娘。”
“母亲”玉初见唤道,“小心”
玉夫人柔柔一笑,“车上有创伤药,也有一些清水。”
玉初见抬起螓首,握紧齐礡的手臂,声音忍不住哽咽,“还在流血。”
齐礡挑起眉,瞪了那个小厮一眼,“将这群山贼押到榈城的城主那,让他处置。”
“是!”那小厮面色一肃,领命而去。
“齐礡……”玉初见怯怯地叫着。
齐礡目光灼灼看了她一眼,薄唇轻扬,“不许哭了。”
玉初见咬唇,“我为你上药。”
齐礡轻轻应了一声,玉初见展颜一笑,笑容耀若春华,瑰姿艳逸,恍惚了齐礡的视线。
玉初见将齐礡带到主人车上,翻箱找出止血散,和一段绫巾。
“你不痛的么?”伤口血珠微沁,玉初见不忍侧头,她的生活里,还不曾出现过如此血腥的画面。
齐礡转头望着她,声音低沉暗哑,“这只是小伤。”
“莫非你还受过更严重的伤?”玉初见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暖炉,鼻头微酸,眼泪又涌了上来。
“男子征战四方,伤势是不可避免的。”齐礡抱着暖炉,声音不由得轻柔下来,眉目轻扬地看着与他相隔不到半尺的玉初见。
玉初见抬眼,看了他一眼,才想起这个男子是个王爷,身份尊贵。
“你是个王爷,也需要出去征战?”轻轻脱下他的大氅,大氅裂了一个大口,上面有凝固的鲜血。
齐礡大氅之下,只着一件单衫,软柔的面料,伤口处的血迹和衣服粘在一起,看起来触目心惊,玉初见倒抽一口气,这样的伤势,竟然还说是小伤。
“我让别人来上药,你别看了。”齐礡知道小姑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转过头,低眼望着她。
玉初见默不作声,板过他的身子,用帕巾沾了写清水,碰了碰伤口周边,直到衣裳不再那么紧紧粘着伤口,才转身去帮齐礡解开单衫的纽扣。
“我自己来。”齐礡黝黑的双眸炯炯望着小脸微红的玉初见,眉头的皱褶舒展开来。
除下单衫,是一副精壮结实的身躯,倒三角的标准身材,没有多余的赘肉,也没有可怕的肌肉。但是却伤痕累累,虽然只剩下淡色的痕迹,还是看得出,他受过不少的伤,玉初见看着他宽厚的肩膀,忍住泪水,将止血散轻轻敷在他伤口上,一边轻轻吹着气。
“疼吗?”玉初见轻声问,指尖触摸到他温热的肌肤,竟有些生疼。
齐礡抿唇浅笑,“不疼”
“如今天下安定,你怎会还要四处征战?”玉初见用绫巾包住伤口,轻柔地打结。
“边疆小国,各地诸侯难免心中不忿,撩起战事很正常。”齐礡低头,看着从他背后环过来的小手,一股馨香萦绕鼻息,他不大自然地咳了一声。
“哦”不懂战争也对政事不感兴趣的玉初见应了应声,也不再问下去。
包扎好伤口,齐礡套上单衫,转头目光明亮地盯视着玉初见,玉初见白皙清丽的小脸还有些劫后的余惊,像蝴蝶翅膀似的两扇眼睫沾着泪珠,看起来楚楚动人。
“以后遇到这等事情,不许再强出头!”齐礡声音严肃起来,眉头微缩,看起来霸气威严,玉初见喉头紧了紧,心想这人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一下子又是一块大冰山冷酷可怕的样子。
“你是说我不该救崔子音?”玉初见小声问,生怕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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