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多闻松开了冰三尺,那冰蓝的剑锋仍然冻结在痞性男子的手上,那一幕很是滑稽。
痞性男子见此面露喜色,等一下他就会施展出他引以为傲的上乘功法,留下一脸懵逼的范老头,一遁千里而去,况且自己的身法岂是那狼狈的灰衣男子所能比拟的?
然而还等他笑够,那一白一红两把飞剑直接透体而过。
‘嗖嗖’剑又在他身上来回穿梭,反复不停,甚至于带出一连串飞溅的血花。
痞子男临死前,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犹如恶鬼的范多闻。
简直言而无信!濒临绝境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根稻草便成了那人活着的唯一希望,但如果那根稻草从一开始就是假的诱饵,那么即将来临真相,会把希望扑灭得更加彻底。
范老头双手一摊,他似笑非笑着,露出与我无关的样子。
痞子男重重的倒在地上,他原本以为自己能逃出生天的。
范多闻抿了一口酒,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或许花渐飞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只是活在江湖里的人,谁的手上没沾过血腥?
很可能,江湖里从来就没有过好人!
“师傅。”
背后传来一道雄浑声音。
范多闻转过身去,望着那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大山?”
太平巷尽头,一个沉闷的光膀子大汉孤伶伶站立在清冷的巷道之中,月光斜照,拖出一道狭长的影子。
张大山手中提着一口沉重无比的大剑,剑形简洁而古朴,没有多余的装饰。
恐怕只有范多闻才清楚那把大剑的分量。
然而,光膀子大汉却单手将这把沉重的大剑提了起来,可见他的臂力何奇惊人。
“师傅,对不起!”光膀子硬汉见到范老头,心情也是一阵失落,他没想到终究有这样一天,会对上传授自己武功的师傅。
或许,之后他将背负弑师的骂名,但他麻木的心已经不在乎。
他就是上官家的一把刀,去杀谁都一样,一切都无所谓。
“是上官家派你来的吧?”
范多闻喝了一口酒,烈酒吞入喉中,湿润了他那越发干涩的咽喉。
沉闷的硬汉微微点头。
范老头难得看见一丝怒容,他骂道:“蠢小子!都多少年了!你还在为他们办事!”
“可小山还在他们手上啊!”硬汉用嘶哑的声音回道,他想尽量压低声音,可是无形中声音还是那么洪亮,甚至还掺杂着一丝委屈。
范老头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大山,你知道这些年你为上官家做的那些滔天罪行?你知道有多少名门正派之人死在你的手上吗?单是我暗地了解的数目,就不下数十位了。”
淡淡的语气,仿佛范老头对此也已经无可奈何。
可这人毕竟是他徒弟,他怎能不管?
“我杀的,有些是坏人,有些是好人;只要能把弟弟救出来,即使我立刻死去,那我也不在乎!”
张大山低头盯着手上的大剑,那把剑是范多闻传授给他的。
“好几年了,上官家那些人的嘴脸你又不是没看清楚,卑鄙无耻。”
张大山抬起了头,眼睛露出一丝疲惫,他说道:“那至少还能保障小山不会死啊。”
清冷月光之下,两人对恃着,良久无语。
突然,一阵笑声响起,“好一对师徒!”
灰衣男子拍着手缓缓走了出来,他去而复返,说话的底气变得很是硬气。
此刻,他身后正站着一名刀客。
看清来人,范老头一脸怒容,“上官修原!你这狗贼真的来了!”
多年之前,正是上官修原带头毁灭了范多闻在天都紫京的宗门,他落如今下场,可以说全是源于此人。
“张大山,动手吧。”
刀客抱着朴刀,下达了命令。
他的语气很是平淡,没有仇人相见眼红,也没有胜利者对待失败者的冷嘲热讽。
光膀子硬汉面无表情的提起了大剑,一步一步缓缓而来,他走的每一步都很稳,像他手上的大剑。
“师傅,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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