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宁则士似乎有话同清澄单独相商,甄逸等人见状正欲离去,未曾想一位不速之客登门拜访。
“宁大人家中好生热闹!不介意老奴讨要一杯酒水吃罢?”毕承恩眸色不屑环顾着厅堂众人,眼神止于宁怀柔时,变为讨好笑脸儿。
“公公来的不巧,列府上下不知贵客到此,已然用完了餐食。这饭桌上只余残羹冷炙,如若公公空腹而来,老夫即刻命人去烹来奉上!”宁则士在陆平搀扶下勉强起身,同毕承恩客气笑谈,心下揣测毕承恩来此何事……
“宁大人快些安坐!老奴知晓宁大人近日厄运缠身,特此前来携了好消息为宁府冲喜!这饭食倒是小事。”毕承恩言罢,手中拂尘一挥,随行宫人忙双手乘上黄澄澄的圣旨。
清澄眼见圣旨出现,脸上讳莫如深,回眸瞥了宁怀柔一眼,果见她面有喜色……
“宁大人,接旨吧——”毕承恩吊着嗓子拉长尾音,颇有颐指气使之态。
宁则士闻声脸上喜忧难测,只得拖着病躯下跪听旨,众人亦不敢迟疑,一一伏地而跪。
“微臣,听旨!”宁则士好似散尽了勇气方才道出此语,听进清澄耳里甚为心酸……甄睨一道圣旨甩给自家老爹,他老人家便得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即便委屈,即便心中苦涩;即便次次都是噩耗而非喜讯!爹爹也只能回一句——谢圣上隆恩……
甄逸捕捉到清澄面色戚戚,便不动声色推着轮椅靠近清澄,将掌中温度传递到清澄单薄的双肩。
熟悉的香气袭来,清澄不必回眸也知是何人安抚自己,仅红着眼眶微微一笑,心底踏实许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相久为病魔侵体,抱病惦牵家国之事。朕每每思及忧心难寐,势必帮卿解烦梳愁。爱卿众女正值婚龄,乃因尔恙无力操持,朕,有所耳闻,乐愿代之。是为保尔专注调养,早日回立朝堂!因——贵女怀柔:知书达理,婉丽蕙心;重孝悌,亲手足;贤品良德,颇合朕心!今,特封柔嫔,即日入宫,常伴圣驾。其余女眷,静候听命!钦此——”
毕承恩宣旨完毕,满堂震惊,皆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柔儿!柔儿!”柳昕乍然高呼,引得众人循声望去——
但见宁怀柔双目紧阖,晕厥倒地。
“宁大人,这……”毕承恩面色难堪,初次得见接旨听宣之人如此反应,当真稀奇。
宁则士见毕承恩脸色不快,忙道:
“公公莫慌!老夫代为领旨便是!”
毕承恩无奈应允,没好气般将圣旨递给毕承恩高举的双手。
“谢——圣上隆恩!”宁则士领了旨,清澄忙上前搀起,二人四目相对,俱不知该如何是好。
“宁大人,既老奴办完了差事,也不便继续留此叨扰。您接着举家欢庆,老奴得紧赶着回宫复命。”毕承恩觉着宁府晦气,险些连天子之恩都无福消受,急于打道回府。
“也好,公公慢走。”宁则士和颜悦色颔首送客,并未在意毕承恩厌弃目光。
毕承恩轻蔑一笑,双手环抱拂尘转身离去。
“陆管家,去拿些厚礼跟上罢,以免那阉人于父皇跟前儿乱嚼舌根!”甄逸心思缜密,替宁则士考虑周全。
“是!”陆平肃然领命,疾步去追。
“姑爷提点的正是!”宁则士眸色欣赏面向甄逸道谢,一声“姑爷”拉近了二人距离。
“爹爹不必同他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清澄将宁则士扶到座位上安歇,语气甚为随意。
甄逸同宁则士闻言相视一笑,笑得清澄满脸莫名其妙。
“丫头你也快些坐下,别再伤了腰。”甄逸眸色宠溺瞥向清澄,语气似命令又似嗔怪。
“哦!”清澄乖巧落座,倒让宁则士颇感意外,打量着自家爱女同贤婿之间似有升温,心下宽慰。
柳昕怀抱宁怀柔等待宁则士传唤大夫,等了半晌,却不想宁则士将她母女二人视若无睹,完全置之不管。
心已然凉透的柳昕于鼻腔发出一声冷笑,眸色凌厉扫了屋内众人一圈,目光定格在宁则士慈爱凝望甄逸同宁清澄的画面,随即决绝起身,面貌凄然,招来一名婢子帮衬着自己将宁怀柔悄然带离南苑。
眼见陆平满头大汗奔来回禀,宁则士这才吩咐陆平速去请大夫为宁怀柔把脉。侧头寻望彼处,人已不再。
“咦?怀柔去了何处?”宁则士眸色忧虑,环视屋中众人疑惑询问。
“回老爷,方才二夫人唤了阿彩将二小姐带走了!”另一名侍奉婢子瞧见了方才是何情况,忙上前作答。
宁则士闻言摆手叹气,又回身面向陆平叮嘱道:
“罢了。陆平,你寻个好郎中去瞧瞧怀柔有无大碍,再着人去宫里回禀一声:说是柔嫔身子不爽,待明日方可入宫听封。”
“好!小的这就去办!”
“咳咳!咳……咳!”宁则士折腾了一早,身子开始吃不消,便又咳起来。
“爹爹,女儿抚您回卧房躺着罢!甄逸,你同我一起。”清澄不待宁则士应允,已同妩娘一并将宁则士掺到内室,甄逸也随行在后。
小心翼翼把宁则士送上榻,清澄又接过妩娘递来的药汤哄着宁则士悉数喝下。这才见宁则士脸上气色好转些许。
“若月,你去将房门带上。”
“是。”
待亲近之人都已围坐于宁则士周身,清澄适才蹙眉坦言道:
“爹,女儿昨日入宫请安,约摸瞧见了二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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