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于东苑前庭,清澄便听得柳昕肆意大笑,那笑声在宁府上下一片人心惶惶中显得格格不入、分外刺耳。清澄不由得眸色嫌恶,加快了步伐。
直捣东苑内堂,清澄便瞧见若月同妩娘干着急,而柳昕却好似疯婆娘一般气焰嚣张。
“庶母,您为何不让林大夫前去南苑救治爹爹?”清澄面色清冷,走到柳昕面前冷漠发问。
难得府中人皆趋之若鹜赶来东苑,柳昕愈发得意,双手叉于腰际,斜瞟了清澄一眼,不屑道:
“我为何要救人?他死了不更好?同你娘亲作对亡命鸳鸯也算美事!”
清澄同柳昕讲理无望,便不再理会柳昕那事不关己的姿态,自顾看向林大夫,面色诚恳却又气势逼人:
“林大夫,你应懂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经年来,你受了爹爹多少惠顾?又得了宁府多少荫庇?如今爹爹卧病不起,你便如此报答他么?”
林大夫自觉有愧,不敢抬头迎视清澄,讪讪道:
“大小姐,小的承蒙相爷关照,断不敢辱没他老人家的恩惠!只是……这二太太……”
“二太太?呵呵!你是爹爹亲点的宁府上门大夫!同二太太有何干系?二太太是打断了你的腿?还是命人绑了你的手脚?若你当真上心!怎会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仍旧困于此处!”清澄最痛恶狼心狗肺之人,盛怒之下言辞激烈,只差动手殴打。
“哟!咱盟王妃好大的气派!这吆五喝六的劲头当真使人敬服呢!今儿这人你带不走,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林大夫为我马首是瞻!你便是八抬大轿来请——他也不敢挪步!”柳昕来回踱步,自上而下的打量清澄,态度越发蛮横。
柳昕此语,刺激的清澄目露凶光直逼林大夫,林大夫也是孬,认了柳昕要挟一般躬身退到柳昕身后,唯恐清澄将自己生吞活剥。
两拨人大眼瞪小眼对峙了好一阵子,气氛僵冷如冰,清澄无奈之下正欲强拉硬扯将人带走,恰逢宁怀柔醒转。
“娘……”宁怀柔头晕眼花之际被吵醒,神色恍惚……
——宁府南苑
甄逸自纤盈轩出来后,便去寻清澄告知喜讯,谁知宁则士榻前只余宁念柔一人。
“姐夫。”宁念柔起身朝甄逸身后探望,见甄逸孑然一身,不禁狐疑发问:
“姐夫,您请的医道高人呢?”
“本王不甚安心,是故原途折返,但本王属下并未停歇,想来快到了。”甄逸信口拈了个由头,宁念柔闻声这才松了口气。
“王妃同其他人怎都没了踪影?”不能第一时间同清澄分享好消息,甄逸难免失落。
“大姐带人去了东苑,因庶母不肯放林大夫来替爹爹医治,现下已耽搁了好些时辰……”宁念柔回头看看宁则士,面色神伤同甄逸解释。
“三妹不必烦忧,你且信本王,爹他一定无事。本王先去寻王妃,将大夫领来此处。”甄逸胸有成竹,对宁念柔稍加抚慰,便自行离去。
“嗯!念柔谢过姐夫!”宁念柔遥望甄逸背影恭谨欠身,而后蹲于榻前低声询问宁则士:
“爹,女儿何时能像大姐一般与心上人举案齐眉……也算有个依靠……”
……
——宁府东苑
宁怀柔被柳昕轻手轻脚搀扶下榻,随后一一扫视静立于眼前的——清澄、妩娘、若月、陆平,这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与宁怀柔有着过节,宁怀柔恨得紧咬银牙,直欲将她们挫骨扬灰。
清澄明白宁怀柔搀和进此事只能使情况更糟,也知多说无益,便朝身边众人暗使眼色,若月等人很快领会,混乱不堪的场面便就此拉开帷幕——
陆平负责挟制柳昕,若月负责阻挠宁怀柔,妩娘同清澄便直奔林大夫生拉硬拽。
“陆平!本夫人你也敢拦?让开!”
“下作婢子!给本小姐滚!”
“哎哎哎哟!二位姑奶奶!小的胳膊疼!胳膊疼!别拽!小的自己走!”
“林顺喜!你今日胆敢顺从她们!便将本夫人赏赐你的金银细软系数归还!若还不出!便拿你一双儿女来抵!”
“啊!二太太,您好歹是丞相夫人!怎动辄便开口咬人?嘶……”
“陆平顶住!稍后本王妃有重赏!”
“哟喂!二小姐!您若再挠奴婢,奴婢也动粗了!”
“若月别怕,她还未曾受封!不必忍让!”
……
甄逸闻声寻至此处,便被眼前场景惊得呆若木鸡——
陆平伏在地面,死死抱住柳昕双脚,阔袖被撕毁,胳膊裸露处布满牙印;柳昕左手扯着清澄,右手擒住妩娘,嘴里还叼了快陆平袖口的碎布;若月脸上挂了彩,却搂住宁怀柔纤腰不撒手;宁怀柔一面于若月臂弯中扑腾,一面伸长手臂一下下拧着清澄后背;清澄疼得呲牙咧嘴,同妩娘一人一边拽着林大夫努力前行;妩娘直喘粗气,有些体力不支,还不忘腾出一只手扒拉柳昕;林大夫虽被众人簇拥却最为狼狈不堪,已然放弃挣扎,面上哀莫大于心死……
“都住手!”自己媳妇儿被蹂躏得惨兮兮,让甄逸着实不忍直视,是故气沉丹田爆发出一声怒吼,帮起偏架。
众人闻声看向来者,见是甄逸,便一个接一个的撒了手。战斗停止的瞬间,一干人筋疲力尽、无精打采。
“陆管家,将林大夫带去南苑。”话毕,见林姓大夫耷拉着脑袋偷瞄柳昕,似乎要看柳昕眼色行事。甄逸邪肆勾唇,直视林大夫又道:
“宁相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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