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从傍晚一直打响,八点过半,暂且还没有要停歇的意思。风刮雷鸣,暴雨骤疾,狂风把吊在斑驳旧墙上的黑白告牌刮得左右乱晃,影子一下拉的好长,一下又缩回去,活透露出一些阴森恐怖的味道。
告牌上面的字端正简洁,明晃的雷光打过来,眼尖的看一眼就清楚明白:落日楼营业时间:日出六点至七点城市多有传说,千奇百怪,落日城亦然。
这座古老又时髦的城市,新老建筑林立在城市群,各种传说穿杂其中,而中心街区43号落日楼,以城市命名,似乎是所有传说的起源。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古楼模样。这座被人传得神乎其乎的古楼,从外面看,每扇小窗都亮着温黄的灯光,在雨夜里绰绰约约。
从里头看,却是遍布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粘稠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黑暗里,有细微的脚步声叠在一起毫无章法地响动。
“新哥,外面雷怎么打得这么大,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被点名的约是名男子,浑浊的男音压低着喝了一句:“你在里面,外面的雷跟你有什么关系!”
“耗子可说了,这里头处处是文物,整几件回去,咱们三年都不用出活了。”新哥不耐烦地教育了两句,忽然另一个人开声了,话里沾了一点强忍的恐惧:“新...新哥,包里的手电筒也坏了……”他们这群人仗着胆大,七点前进了这楼就躲在暗处没出去,一直等天黑了,雨下了,雷打得耳朵发昏,才敢开始行动。
躲的地方是花钱找前辈买的线索,楼里文物的消息是线人提供的,三个人干倒斗盗墓的事有些年头了,都觉得进这楼哪有进墓危险,毫不犹豫便来了。
只是他们转悠了不过半个小时,三人手里的手电筒便约定好似的一齐报废了,阿毫试了半天,那包里备用的手电筒一支也没亮起来,顿时心里打起了鼓。
先前说话那人闻言混乱起来了,语气焦急:“新哥,我说了吧,这有古怪,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你们对这楼不了解,可我是从小听着这楼的故事长大的,这里头真不干净!”那人话怂,人也怂,新哥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一听他这扰乱军心的话登时火了,骂骂咧咧:“你这怂货,别给我乱嚼舌根,老子这些年粽子也见得不少,不还活的好好的,今天我倒偏要看看这楼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说着,他一拽边上的阿毫:“电筒坏了,折子呢?给我。”阿毫不敢怠慢,从包里摸出打火机和火折子递了过去,新哥一点不带犹豫,一套动作行云流水,黑暗里倏地亮起了一簇火苗。
“新哥,新哥,是文物!”东子大叫,手使劲朝一个方向划楞。新哥和阿毫一起看过去,隔墙不足五米的地方立着一方不知什么材质的大木架子,架子之中间隔成大小不一定的木格子,上头罗列陈设了一件又一件精美绝伦的陶制品,青铜器皿以及玉饰,凑得近,还能闻见架子散发出的淡淡的香味。
他们在电筒暗了之后又走了一会,这会不知道走到哪里,竟有了这般奇遇。
新哥毕竟是头领,关键时刻仍然保持着理智,他折子一晃,整个人离那面架子近了好几步:“先别高兴的太早,让我看看这是不是真货。”东子把他手里的火折子接过来,站在一边照明,眼睛不断往上面瞅。
新哥顺手拿了架子中央一个青铜的小鼎,仔细端详起来。东子也举着折子探着头眼溜溜地瞅着,一会瞅文物,一会又瞅新哥。
好半晌,三人都不说话,空气好像被凝固起来,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像被凝固住了,只有新哥对着手里的器皿翻动越快的声音,以及,那越来越热切的眼神。
“新哥,怎么样啊?”在一边侍灯的东子向来心急,也不耐再看下去,心里显然也有了某种预感,眼睛发直,连吞了好几口唾沫。
“是宝贝,大宝贝!”新哥把东西往包里塞,又从架子上拿了另一样东西在手里看,嘴快速地翕动:“火折子太暗,看的不真切,等去了外面好好研究,不过八九不离十,这次我们要发了。”
“这个也是,盛唐时期的青花瓷,这釉,还有这底下官款,宫里的东西,发财了!”新哥已经难掩眸间的狂热,小心地把那瓷器装好,往包里放。
阿毫也到了装满宝物的架子前,眼里的狂热比之新哥只多不少,他包一滑从后面拎到了前面,仗着身高优势伸手从那架子最顶上中央拿了个宝物下来。
“新哥,你看这是什么?上面写着什么?”阿毫把手上朴实无华的册子递过去。
新哥接过来,从手感来看里面应该是某种卷宗什么之类的,表面用锦白的布帛包好,上面用不知材质的黑色缠金丝线绣成五个歪歪扭扭的字。
“山海异兽录……”新哥恍惚地摩挲着上面的绣字,皱眉,喃喃自语。
忽然,不知是哪里的窗户没关紧,火折子一恍惚,便被不知何起的夜风吹灭,空气中还残存着一些湿润的腥味。
火光消失,四周陷入一片黑寂。
“折子怎么突然灭了,新哥,打火机呢?”东子奇怪地问了一句,伸手想推前面的新哥拿打火机。
然而空气里一片安静,没有人回答他,他伸出的手,也扑了个空。东子沉默了两秒,握着火折子的手微微颤抖,又试探地喊了两声:“新哥?阿毫?”回答他的只有冗长的沉寂与无边的黑暗,东子牙关紧咬,面部肌肉颤动的厉害,忽然,他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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