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围,就已经能够感受到火焰的高温,伴着浓重烧焦味道,不断有黑沉沉的浓烟从打开的侧门涌出,向天空飘去,从外往里看,仓库里黑压压一片。
我从c点进入,要替换下刚进去内攻的战友。每个人出来的时候,厚厚的战斗服几乎都已经湿透了,还往外滴着水,头盔上附着一层黑色、烧焦的残渣,他们有人拿着长长的消防斧;有人拿着火钩(用来清理火场阴燃物的工具);有人正在卸下沉重的面罩头盔;而有人则低着头、一声不吭,向外走出来。仓库边有一小块空地,他们席地而坐,虽是冬天,但有人拿着矿泉水往自己的脸上猛浇。
“方指导,当心点!”。忽然,一个全身战斗服在滴水、带着面罩的战友从里面走出来,捶了下我的肩膀,随即向后走去。隔着面罩的声音有些变样,我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我想,此时的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消防员。
抱起上一组人留下的水枪,干部突击队就开始往火场里突进,头灯的光亮里,货架上全是灭火后留下来的水滴,很多崭新的电器已经被水浸湿。
火场的温度随着我们深入而升高,水枪打在燃烧的货物上,瞬间幻化成一阵水蒸气,和燃烧的烟雾混为一体。火焰里,不停发出编织袋“嘭嘭”炸裂的声音。
此时的我,充当着一号员(对抱水枪的人号位的称呼),抱着沉重的水枪,感受着巨大的后坐力。眼里就只能看见前方白色的水蒸汽,耳朵里也只能听见水枪里“哗哗”的出水声。
忽然,我感觉身后被捅了一下,转过身子,城南区中队的徐林指导员一只手抱着水带,一只手向我比划着停下来的手势,我听不见他说的话,只得关了水枪。
徐林凑到我的耳边,大声的对我说:“我觉得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周围全是白烟,不如拿火钩清理一下,发现火点再打,又能节约水。”
徐林是比我早两年入警的大学生干部,资历比我老,身体比我强壮,火场经验比我丰富,加之现在浓烟难散,救火的水,全部靠一辆一辆消防车接力供应。对他的提议,我深以为然。
徐林拿起火钩,和我背靠着背,在白烟中寻找火点,浓烟太大,火钩太长,只能竖着拿,不能横着放。
我们慢慢的往里面走着,就在这时,我肩上的对讲机忽然传出吴昊的声音:
“方指导,我们问了,刚才那个老头子是仓库的看门人,早些时候被环城路中队救出来的,他说他侄子有很重要的东西放在仓库里。”
“是什么东西?”我顾不得带着面罩,大声用对讲机回应道。
“不知道,他刚开始不肯说,被我问急了,就说是什么饲料,他侄子前几天过来放在那里的,好多铁桶,好像是那玩意燃起来了,还有一股子海鲜的腐臭味。”
“饲料?海鲜臭味?”我觉得是天方夜谭,几袋饲料是什么重要不得的东西,还燃起来,不过好像随着空呼器的确飘进来一丝臭海鲜的味道。
“吴昊,是什么饲料?”王参谋长听见我们的对话之后,插了一句。
“参谋长,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说是饲料。”
一阵沉默之后。
“参谋长,我已经让他联系上他侄子了,他说是喂猪的玉米和鱼粉,从外地拉过来的。”吴昊又答道。
“好的,收到。”王参谋长便没有再说话了。
看不到明火,我和徐林就继续在密闭的空间里面拿着火钩清理,另外一旁的两个中队干部也把水枪调成开花状,配合我们清理。开花水枪出来的是雾状水,有利于在浓烟环境中快速驱散烟雾。
“方指导,你们还有8分钟左右内攻时间,退出换另一组。”火场外的安全员对着将对讲机说道。
“收到”。
大家都没有再说话,就在这时,我们不知不觉的就进入了王志斌曾经被轰燃击倒的地方。但当时我是不知道的。这里的腐烂海鲜味、油漆味、烧焦的塑料味混合起来,变得更加浓重。一人多高的编织袋货物堆放在两边,形成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同时并行的狭窄通道。
后面的开花水枪一直在喷出雾状水,水蒸气逐渐向后扩散,可是等我们慢慢走近,已经散开的烟雾又从后面将我们几人包围起来。水雾打在我身上,只觉得面罩前又多了一层水雾,能见度更加的低。
这时,在水蒸气逐渐退散之后,徐林发现前面不远处还有青烟从编织袋里冒出,他索性加快了脚步往前走去。
我怕超过了规定的内攻时间,就想提醒他注意撤离,没想到这家伙像突然着了魔一样,让我扶着他,非要爬上旁边的将近2米高的货物编织袋,把那头冒烟的可燃物拨开。
我感觉很无奈,扶着他费力的爬上了一人多高的装货编织袋,编织袋都比较软,徐林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抄起5米长的火钩,就去拨弄那些冒青烟的地方,可拨过来、拨过去,貌似就只是一些烧焦的窗帘布,有小股的火焰随着布料的翻滚而冒出。
徐林胆子大了很多,他隔着面罩在上面大声的叫我,我抬头一看,他拿右手的食指和拇指比了一个“ok”的造型。我指了指后面,意思让他赶快撤离。
没想到他站在编织袋上,又摇摇晃晃的向前走动,一边走,一边用火钩在上面翻来翻去,我心里那个急啊。
正想着,我的空呼器突然报警了,也难怪,我的身材在这几个人里面最为高大,肺活量
喜欢消防员手记——那些年经历的人和事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