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落地,他的身体还未出现反应。
“本王说了,这是本王对你的恩赐,自己找个喜欢的地方安息吧!”钟离云低眉浅笑,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无人知他眼前的男子,心里有多少怨恨。
钟离云知道这酒里的毒用不了多久便会发作,料定了这李荆没机会闹出什么动静,他死在这院子里,会脏了这美好的地方。再说了,这李荆待在这里许久,何人认得他?
李荆心如死灰地朝芦苇丛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再也看不到那座囚了他多年的宅院。酒里的毒慢慢发作,他浑身开始疼痛,脚下一个踉跄,他便倒在芦苇丛里。
模模糊糊间,他瞧见一个男人向他走来,身旁还跟着……还未看清他身旁之人,便失去了知觉。
城西郊外映月湖附近的宅院里,乔冉悄悄潜进来。钟离云一边饮酒一边思忖着些什么,身边没了李荆的身影。
“看来门主大人已经将麻烦解决了?”乔冉咧嘴一笑,坐到他旁边:“属下方才路过芦苇丛,瞧见一具眼熟的尸体,面目全非,吓坏了属下,属下便将他扔到湖里,免得引来官府。”
“那是他自己选的地方。”
“是吗?”
“乔副门主此次前来有何事?大白天过来不会被人怀疑吗?”钟离云歪头看他。
“啊?”乔冉一脸认真,嘴角依旧噙着浅浅的笑容:“属下是来恭喜门主大人的。”
“只有你我二人,就叫我王爷吧!”
“属下特意前来恭喜王爷,终于铲除了贤王。”
“将盐铁案推脱到二哥身上一事,办得怎么样?”钟离云不看他,自顾自地喝着酒。
“此事说来奇怪,赵临淮被人盯上了,太子也知道这事,便将他保护了起来,我们压根没机会安排。”
“本王与太子不是同气连枝的吗?”
“虽说如此,可王爷要做之事可不简单。既要嫁祸贤王殿下,还要将嫁祸之事推给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不是庸碌之辈,再说了,我们被不明势力盯上,想要行动,举步维艰。”乔冉的心思,钟离云猜不透。
他要的不是眼前将钟离伯君置于死地,他要的是太子、贤王与平王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解决七皇子,那么……能胜任帝位之人只有钟离弋一人。
乔家人是天生的谋士,他定能像大伯乔元生当年一样,布一盘好棋,将所有人网罗其中。
“不明势力?”
“为何跟去渭阳城之人不是上官听寒,而是那莫名莫名其妙的女子白阳?”若是上官听寒,贤王便是瓮中之鳖,在劫难逃。
若是白阳,钟离伯君便还有机会,只要他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白阳的身上,让她的主子尉子瑜来做这个替死鬼。到时候,他完全可以用一句识人不明来撇清关系,皇上对他如此偏爱,定会匆匆治了那两人的罪,然后将贤王安然放出来。
“本王也不知晓。”
“那白阳……为何能悄无声息地潜进李府?她是何方神圣?属下可不相信,一个平庸之辈能有此作为。”
“高手在民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钟离云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没让自己在乔冉面前露馅。他是要做帝王的人,若是连这点气魄都没有怎么行呢?
乔冉能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尉子瑜是妄生门的少主,她还不能死。自李荆离开以后,他便一直在思虑这个问题,得想办法将尉子瑜救出来。若二哥真的让尉子瑜当了替死鬼,他不仅大计未成,还断了一条路。
那左相还真是个消息灵通之人,竟当着众臣的面说尉子瑜是白阳的主子,若不是因为他这句话,尉子瑜也不至于锒铛入狱。不就是得知尉将军认了尉子瑜当义女吗?这么着急忙慌想除掉尉子瑜。钟离云当初布局之时,还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岔子。本以为顺利解决二哥,再将此事推脱到大哥身上……
真是出师不利。
白阳刺杀渭阳知府李堂生一案陷入了瓶颈,无论给白阳上什么刑,她都不肯认罪,更不肯承认是受了钟离伯君与尉子瑜的指使。
刑部大牢,白阳的双手被困在刑架上,狱卒的刑鞭一鞭一鞭打在她的身上,一身白衣早已脏污不堪。血液从伤口处浸出,凝固后又被撕裂,疼痛一点一点地吞噬着她,她始终咬着牙,怎么也不肯哼一声。
“说,是不是贤王指使你这么做的?”
“不是。”虚弱的白阳摇了摇头,伤口上的血液凝固在乱发凌髻上,这样的她狼狈不已。
“是不是你的主子尉子瑜指使的?”
“不是。”白阳依旧摇头,狱卒如此问,很有可能少主也在狱中。
“是不是贤王指使你的?”那狱卒见她摇头,又给了她一刑鞭,打在伤口之上。
白阳闷哼了一声,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有完没完,问了这么多遍同样的问题……我说了……不是不是不是啊!”
“嘴硬。”狱卒唾了一口唾沫:“继续打,打到她求饶为止,打到她招了为止。”
“请便。”即便虚弱不已,白阳也铆足了劲藐视他。妄生门之人可不是软骨头,想屈打成招?做梦去吧!
白阳被打的渐渐失去了知觉,仍是没有说过一句软话。全身都是伤口,白阳疼得晕了过去。
“小的朱逢。”
“若今日我来过之事被泄露出去,小心你的狗命。”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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