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昼夜温差大,白天热的要死,到了夜晚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白静摸黑拿着睡衣下楼,一楼左侧一间的房正亮着,白静朝亮光走去。门上贴着一个粉红色的便利贴,白静亮起手机看过去。
“一次性拖鞋在卫生间柜子里,往左拧是热水,洗发水在壁柜里”丹知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在粉红色的衬托下更是俊逸。还是一个细心的人啊,白静想着刚才的一幕不由得又红了脸。
洗完热水澡的白静舒服的躺在被窝里,拿起手机刷朋友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朋友圈成了一个展示自我,营销自我的舞台,各种生活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是晒旅游,就是晒娃,都在那个狭小的框子里寻找着自我的价值。
白静很少发动态,因为自己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没有男友,没有让人羡慕的工作,就连亲爱的父亲也在一年前离她而去。父亲对于白静而言更多的只是一个符号,从记事起他就不在她身边,每年陪伴她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多月。小时候的白静总是忘了父亲的长相,所以在父亲回来的前几天会拿着相片反复看,害怕在车站认不出父亲。但就是如此可怜的时间,白静也是深爱着父亲,每年板着手指算父亲的假期,一年的那一个月对于他们一家三口是最美好的。因为那一个月有各种好吃的,各种好玩的。就是那美好的一个月成为她们母女全部生活的动力,在怎样艰苦的生活也因为那一个月而变得容易。
还记得父亲临走前的那一个月,被癌细胞折磨的如此瘦弱不堪,那浑浊的眼神一次次看向床榻边的女儿,好像透过她看向一个未知的世界。白静害怕父亲的那个眼神,好像看的是一个完全的陌生人。在最后的几天,父亲一直拉着她的手一遍遍嘴里含糊着“去甘南,去八角古城,那里有藏王墓”,在迷迷糊糊中父亲念叨着他的甘南,他的古城。他一辈子都在甘南当兵,三年后又在部队转成士官,几十年的岁月奉献给了高原,就连死也在心心念念那个地方。
在白静正想东想西时,隔壁的大房间传来低低的诵经声,她能确定那就是诵经声,从小时候开始她的梦里就有那个声音,透着诡异的转折与曲调,荒芜又悲凉。梦里还有一群穿红袈裟的僧人,排着队盘腿坐着,一个身穿白衣袍的女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这个梦她延续了十几年,贯穿了她整个的童年和青春。
白静被这个熟悉的声音吓傻了,这里怎么会有梦中的声音。被好奇心驱使的白静悄悄起床,向窗外望去,透过月光她能看到隔壁有几个人在炕上盘腿坐着,笔挺的身姿,时不时双手击掌一下,但是那些人没有穿红袈裟,穿的只是普通的藏装,只是每个人的头发都留的很长,都缠在头上,大概都缠了三四圈的模样。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佛教徒还有缠发的吗?为什么这个声音会在她梦里出现,无数个为什么像一条虫从脚底盘缠而来。白静好想出去问个究竟,但碍于自己客人的身份不敢乱来,再说这里宗教文化浓厚,自己贸然出去犯了禁忌怎么办。白静思来想去没有出去,等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耳边不时传来稀稀落落的扫地声,白静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纯色的原木,靠着墙角的立柜,上面绘有七彩的八宝图案。墙上凹进去的壁柜,同样也绘有七彩的祥云。
白静穿好衣服往屋外走,昨晚那帮人已经不见了。大客厅已经人去楼空。昨晚的那个中年女人正拿着扫帚在认真的扫地。白静杵在那,不知道该去哪里。
“起来了?昨晚睡的好吗?”冷不丁从背后伸出一张手,轻轻拍了拍背。白静转过身,看到一脸笑盈盈的丹知。一早上醒来能看到一个如此满面春风的微笑,白静心情一下子像被琼田玉浆包裹了似的。
“早上好,昨晚睡的还好,就是半夜好像听到了念经声。”
“哦,那个是在超度呢”丹知习惯性的又挠了挠头。
“超度?我看他们样子不像是僧人啊”白静说完,自己也后悔了,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自己立场何在啊。
“这个说起来比较多,我们这边叫他们“俄卦”,是藏传佛教的一个派别——宁玛派,他们不像普通的僧人,是在家修行的居士,可以娶妻生子的。”
“哦,原来,我问的是不是有点多了?”白静不好意思的抿着嘴小声问。
“没有”丹知一幅云淡风轻的摸样。“先吃饭吧,吃完饭我也要去县城,刚好稍你一路。”
“真的啊,那就太谢谢了,我还想着今天怎么去县城呢?”
“我阿妈已经做好饭了,你洗完脸来这个房间吃饭”丹知说着指了指偏右的一个小房间。
“嗯嗯,好的”
等白静洗漱完毕来房间时,饭菜已经端上了桌子。糌粑酥油,还有酸奶。白静并不陌生,小时候父亲会经常拿来让白静吃,说营养价值高。所以白静不但吃过,对拌糌粑还是很熟稔的。等酥油在彩绘的龙碗中慢慢消化完时,白静就把糌粑倒在酥油上开始搅拌,熟稔的动作让丹知的母亲向白静竖起了大拇指。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话,满脸都是平静祥和的微笑。
“我妈说你很厉害,”
“也没有啦,我爸小时候常教我的”
“你爸在藏区待过?”“嗯,待了几十年。”
“哦哦”。
一路上,白静在副驾驶上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右手习惯性的敲击着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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