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飞洒,沾上两人的发丝,细小透明的小水珠悄然滚落。
清风从天边缓缓吹拂而来,带来清凉的气息。
云层游移,不知何时,乌云渐渐消散开来,清明透亮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
雨也渐渐停了,清透的水珠自铃铛花的白色花瓣上轻轻滚落。
“歌声停了?”
清雪镜有些惊讶地望了望四周的白色铃兰花海,白色铃铛花在清风中缓缓摇曳,却不再发出轻盈欢欣的歌声,整个小山坡静谧而恬然。
“这种铃铛花只有沾上水的时候会唱歌。”千翎伸手轻轻抚了抚身边的一株白色铃兰。
“很神奇吧?我第时也是吓了一大跳。”
她以前常常离开爱伦伊斯,飞到伽兰黛尔到处转悠。曾经在一处原野上发现了一株这样的白色铃铛花,惊喜之余,第二天她特意带了锄头花盆来,把那会唱歌的铃铛花带回了家种起来,放置在床边的圆木小桌上。
手指轻轻抚着那柔嫩的白色花朵,琥珀色眸子安静地凝注着,千翎忽然有些恍惚。
脑海里缓缓浮现出一幅熟悉的画面:
银发冰瞳的小男孩坐在圆木小桌边,很无聊地拿着水壶往白色铃铛花的花盆中浇水,那铃铛花一直唱一直唱,歌声从欢欣愉快渐渐变得喑哑黯淡。
记得无聊的时候,他总爱一边发呆一边给那铃铛花浇水,而且一浇就没完。她老想着那铃铛花总有一天会被他淹死。
现在却再也不必担心了。
指尖轻轻一颤,千翎缓缓收回手。
小月......
脑海里却又浮现出另一幅画面。
寂静的暗夜。少年一头漆黑长发被风卷起,纷飞舞动。暗沉黑袍仿佛凝注着最深沉的黑夜,一双漆黑双翼缓缓伸展开来。
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长发、衣角、双手,无一不沾满血腥。他缓缓转过脸来,苍白的面容上,一双猩红瞳眸如血月在黑夜中亮起,沾染着鲜血的唇角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琥珀色眸子微微一颤,千翎脸颊泛起一丝苍白。
他是恶魔。他从一开始就在骗她、利用她,也许从伽兰黛尔那场爆炸开始,她就已经陷入他精心布置的局。
他伪装成那个幼小柔弱的孩子,借着她混过守卫进入爱伦伊斯,而后逐步展开那些血腥残忍的屠杀。
她像个傻子,被他耍得团团转,却还傻乎乎地一门心思相信着他,哪怕是上了处刑台也没有半分动摇,直到他亲口承认自己的身份。
翎。
似乎又想起那个小小的孩子轻轻唤着自己名字的样子,柔软雪白的银发,清澈晶莹的银瞳。他总是安静地呆在她身边,静静注视着她,眼神温和透着一丝无奈,小小的手掌那么温暖。
心又开始隐隐作痛。千翎强迫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想。
那是装的,那是他的伪装!
全部都......
千翎咬着嘴唇,眼睛却无可抑制地渐渐湿润。
“......你没事吧?”
感受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肩头,千翎愣了愣,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缓缓抬起头,对上清雪镜关切的目光。
清雪镜见她忽然陷入沉默,脸颊苍白得有些可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淡金色眸子透出一丝担忧。
“没事。”千翎向着他露出一个微笑。
“所以,你是专门来这?”
“嗯......其实,我是来学唱歌的......”千翎怪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脸颊边的一缕栗色头发。
“学唱歌?......跟着花学?”清雪镜清透的淡金色眸子透出笑意。
千翎脸一红,揪着头发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没人教我......”
吟风河谷常常举行一些集体的活动,像是篝火晚会什么的,整个河谷的人们聚集在河边,点燃篝火,摆上美食,每户人家都会派出代表,表演一个节目。
之前黎菁斗术,两个人打得精彩纷呈,全场叫好;
黎小果讲过一次故事,还是她给他讲的睡前故事,结果等他慢悠悠讲完,人们听得哈欠连天,不少人直接睡了过去,从那以后总有不少失眠的人来请黎小果去讲故事......
黎桑表演了她的料理术,当场制作出了她全新研制的料理,意料之中的,此黑暗料理一出,全场倾倒,全军覆没,所有人捂着鼻子跌跌撞撞地迅速撤离现场;
黎桑的丈夫锦赫同样表演了料理术,却与黎桑的黑暗料理天差地别,一手刀法精准绚丽,刷刷刷几下切出了一大盘花式摆放的水果拼盘,看得千翎眼花缭乱。
几天后有一场篝火晚会,这一次全家一致决定由千翎上场。
千翎推脱了几次,因为她除了爬树好像确实没什么特长了......可黎桑他们包括锦赫在内,都非常坚持,说她也是家里的一份子,那么不管表演得好坏至少得参与。
千翎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她最开始提出也要表演料理,黎桑热烈响应,另外几个人却黑着脸斩钉截铁地拒绝。
最后她想了又想,似乎还是唱歌比较简单一点。
无奈她天生一副跑调的嗓子,而且跑得毫无章法,东南西北上下左右能跑则跑、一跑便停不下来。
黎菁和黎夕两人信心满满得说唱歌很简单的,他们来教她唱。千翎于是很期待地找个小板凳坐下托着腮帮子等着两位大展神威,却在两人的一阵长嚎中渐渐呆若木鸡。
兽人族的所谓“唱歌”似乎和她理解的不太一样,那一阵吓死人的长啸嚎叫她实在是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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