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祈和代钰说话的功夫,太医们已经完成了诊治,说是惠妃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宗祈心中稍安,看向代钰的目光愈发深邃,好似挖掘到了比意料之中更大的宝藏。
不过代钰却仍是没有说出她的要求。
她只是淡淡道:“殿下既然信我,我自然也信殿下,只是现下也并无什么想要的,日后我想到了,再与殿下说便是。”
听了这话,宗祈心中暗自苦笑。其实,看到她这个疏远客套的样子,他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
方才父皇同他说的话,她也应当是听见了的。
只是,便是许以一国之母之位,竟然还是不能叫她动心么?
他不等太医确认诊治便就问她想要什么,也是存了个心思,想着先感谢了这一次的救命之恩,日后他登上帝位,或者也还有机会,可以接她入宫。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再一次地感受到了挫败。
总觉得便就是没有这一回的救命之恩,没有欠她这个情,她也不会答应入宫的。
那么,到时候,他能忍下心来,逼着她进宫来么?
想不出来的问题,他索性便就不再多想,只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此事便就改日再说。你今日也乏了,且回去歇息罢。宫中这两日事多,我便不再多留你了。”
代钰点了点头,略微施了一礼,便就转身离开。
宗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到了最后,她也没有开口求他派人送她出去。
他终究也是不够忍心,眼睁睁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样的深夜里独自归家。
挥手招来几个铁甲禁卫,吩咐他们好生将林家姑娘送回林府之后,他才重新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父皇年纪的确已经是太大了,太子三哥和太子妃的死又给了他太大的打击,本就有些迷糊的脑子变得更加不清楚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也是该请他好好到宁寿宫颐养天年去了。
宗祈转身进了勤政殿,皇帝仍端坐在那里气咻咻地瞪着他。
看起来,他果然是对自己很失望啊。
只是很可惜,他并不想做他这位父皇心中期待的那种冷血无情的帝王。
既然已经知道了他要他的母妃死,要他的妹妹远嫁,那么,所谓昔年夫妻父子父女的亲情,也就只不过是个笑话了。
既然如此,很多事情,倒是简单了起来。
宗祈走向了皇帝,他觉得他们父子,很有必要好好长谈一番了,说起来,他也是很久都没在父亲膝下尽孝了呢。
宗祈按捺住心中涌动不已的暴戾,朝着皇帝露出一个微笑,果不其然,在他眼中见到了隐约可见的恐惧。
代钰辞别了宗祈,还没走出几步,便听得后面有一队人马赶上来。
她微微蹙了蹙眉尖,回头看时,发现竟然是些铁甲禁卫,一路急行而来,朝着她恭敬地行礼,说是十六皇子派来送她回府。
代钰没有推辞,她原以为这位十六皇子会提前拿着新帝的架子,为难她一番的,没想到他倒也没有做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有些气量,或者也可以说,他还没有放弃吧。
有了铁甲卫士的护送,代钰很快回到了林家。
林如海带了贾敏和林家小弟出来一路迎接她进去,一回到内院,贾敏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玉儿,这些日子你怎么样?在宫里头,可有……”
她话没说完,已经被林如海拦住了,只道:“今日天晚,想来玉儿已经乏了,且让先她歇歇,明日再说罢。”
贾敏也反应了过来,觉得现在说这事儿不大好,看着孩子虽然没瘦,但谁知道在宫里头收了什么搓磨了呢。
那可是宫里。
她心中又是一阵心酸,看着代钰的目光愈发充满了疼惜。
她正想着吩咐人给代钰梳洗,代钰却阻止了她:“宫里头已经出了事,风云大变在即,我且先同老爷太太说说,再去歇息不迟。”
她说完,见到父母兄弟的面色都严肃了起来,便也就将宫里头的事儿简单说了说。
其实说了半天,也就是太子死了、太子妃跟着死了,十六皇子赢了,估计很快就会作为新帝登基了这么点事儿。
她说得语气平静,很有些轻描淡写,但听的人心中恐怕就颇不宁静了。
可林如海对这事儿似乎早已经预料了个七七八八,倒是不觉得多么吃惊。
而林家小弟似乎在代钰被扣押在宫中的这段日子忽然成长了起来,竟也有模有样地在一旁旁听了这些政事。虽然还做不到全然的面不改色,但也算是相当不错了。
当然他还没有能够发表什么见解,但显然也并不是此前那样纯白如纸,什么都不沾染的小孩子了。
便就是贾敏,也比之前好上了不少。
至少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也并没有怎么慌乱。只是,看她那眉间愁思暗结样子,想必还是有些话想同她说的。
代钰略想了想,知道这多半就是贾府的事了。她不想与她们多做纠缠,索性便也就顺势问了出来:“外祖母那里如何了?”
贾敏一听这话,便就抱着她哭了起来:“因着宫里头的消息一直未能传出来,你外祖母忧心贤德妃、又惦记着你,故此,已经是病倒了。”
代钰叹了口气,心想估计贾老太太惦记她这个外孙女儿是假,惦记元春那个嫡亲孙女儿才是真的。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
毕竟元春可是贾老太太亲自养在膝下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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