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蠡到底还是亲率大军包围了姑苏城,不过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提了一个要求。
“他想怎样?”夫差面色阴霾地看着前来传信的姬临。
姬临看了一眼旁边的夷光,道:“范蠡宣称,只要大王交出越王与王后娘娘,他立刻退兵!”
“痴心妄想!”夫差大怒,用力将桌上的竹简拂落在地,咬牙切齿地道:“你去告诉他,只管攻城,本王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受他威胁!”
姬临迟迟未动,似有什么话要说,他的迟疑令夫差越发不悦,寒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姬临无奈地应声离去,在他走后,夫差余怒未消,又将王慎端来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目光阴冷如欲噬人,“本王一定要将范蠡千刀万剐!”
从殿中出来,夷光被直射而下的炽烈阳光照得身子微微一晃,阿诺连忙扶住她,“娘娘小心。”说着,她又道:“外头火热,奴婢扶您回去吧。”
夷光螓首轻摇,“我想去东城门。”
阿诺一怔,随即会意地点头,扶着夷光登上安排好的马车,缓缓往东城门驶去,这一路上绿树葱葱,到处都充斥着夏蝉撕心裂肺般的叫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登上城楼,夷光神色复杂地望着城下黑压压的越军,范蠡将这些士兵**得很好,即使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依旧队形整齐,不急不躁,难怪能够一路攻到姑苏城下。
那厢,范蠡也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夷光,心绪激动不已,千言万语浮上心间,无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便言语,只能以眼神告诉夷光,他此番前来,已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一定会带她离开吴国,离开夫差!
夷光冰雪聪明,自是看懂了范蠡的眼神,在一声无言的叹息后,她转身欲要离开,却意外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夫差。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见他吗?”夫差的声音尖酸刺耳,眼底满是嫉妒与不安。
“大王误会了,臣妾……”夷光想要解释,却被夫差与往常不一样的尖锐声音所打断,“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范蠡,适才姬临来传话的时候,你其实是想答应的,只是当着本王的面不敢说,如今又悄悄来见范蠡,你别忘了,你是吴国的王后,是本王的女人,休想离开!”
夷光默默听着,待夫差说完方才上前握住他冰冷潮湿的手掌,声音温软若春水,“臣妾永远不会离开大王。”
夫差怔怔地看着夷光,涌动在眉心的怒气迅速退去,其实与其说怒气,不如说是害怕,害怕失去夷光,那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夫差迟疑地道:“你真的不会离开?”
夷光颔首轻笑,握紧他微微发抖的手掌,柔声道:“从嫁给大王的那一刻,夷光就是大王的人,大王不弃,夷光不离!”
夫差干涩的嘴唇微微哆嗦,下一刻,他将夷光拥住怀中,紧得仿佛要将她拥入骨血之中。
对于患得患失的夫差来说,再没什么比“大王不弃,夷光不离”这八个字更让他安心的了。
在几次试攻后,范蠡停下了攻城之举,他似乎忌惮夷光与勾践在夫差手中,不敢强攻,吴越两军陷入了僵局之中。
这日午后,夷光来到葯房中挑选葯材,姑苏城被围一事,令夫差肝火旺盛,刚刚有所好转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卧床不起。
夷光刚要拿起一枝人参,突然听到后屋有动静,奇怪,这葯房只有自己一人,哪来的响动?
夷光一边思索一边往后屋走去,她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范蠡从一堵墙后走出来,骇然失色,下一刻,她紧紧捂住樱唇,以免叫出声来。
待得心绪平复后,她吃惊地望着那堵被推开的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蠡尚未说话,又有一人走了出来,竟是文种。
看到他,夷光顿时柳眉倒竖,厌恶地道:“你竟还敢出现!”
文种满面内疚地朝夷光长揖一礼,“文种当日一时糊涂,险些害了娘娘,事后回想,实在悔之莫及,特来给娘娘赔罪。”
夷光侧身让开,面无表情地道:“我担当不起。”
“文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娘娘原谅,只盼娘娘能够以大事为重,待得事成之后,文种听凭娘娘发落,是杀是剐,绝无怨言。”
虽然文种言辞恳切,但夷光还是从眼底捕捉到一丝隐晦的怨恨,呵,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夷光厌恶地别过脸,对范蠡道:“先生怎么会与他在一起?”
范蠡掸去墨色缂丝长袍上的灰尘,道:“昨日文种来到军中找我,说有办法不惊动任何人潜入馆娃宫中,原来他当初修建馆娃宫中留了三条密道,吴王只堵了一条,不知还有两条。”
“两军已经僵持多日,看这形势,吴王分明是不打算放了你与大王,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由密道将你们二人带走,所以我与文种兄连夜冒险潜入姑苏,来这里救你们。”说着,范蠡又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去找大王,将他带来此处,好赶紧离开。”
离开……
这两个字令夷光有些恍惚,她曾答应过夫差,绝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可现在……
见夷光迟迟不动,范蠡蹙眉道:“怎么了?”
“没事,我现在就去找大王,先生在此稍候。”无论她是走是留,勾践都是一定要救的,当初他们千辛万苦入吴,就是为了营救勾践,让他能够平安回到越国,至于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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