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无论是对夫差还是范蠡而言,都至关重要,胜者将踏上争霸之路;败者则沦为他人的踏脚石,一无所有。
初春的季节,天气却始终寒凉刺骨,未有一丝暖意,仿佛依旧置身于隆冬腊月之中。
范蠡在营帐中缓缓踱步,目光不时瞥向不时被冷风吹动的帐帘,眉宇隐约有焦灼之意,仿佛在等什么人。
过了约摸半个时辰,帐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继而帐宽被人掀开,一身寒意的繁楼走了进来。
范蠡眸光一亮,急忙道:“如何,查清楚了吗?”
繁楼搓一搓冰冷的双手,沉声道:“清楚了,根本没有援军,吴王给咱们演了一出好戏。”
听到这话,范蠡露出一丝喜色,继而道:“坐下仔细说。”
“那日山头所见的,并不是什么援兵,而是一小群吴军以及……穿上了吴军盔甲的稻草人。”
“稻草人?”
“不错。”繁楼颔首道:“夜间光线晦暗不明,再加上两军相距颇远,难以辩别,只道是满山遍野的吴军,从而乱了军心。吴王这一出戏演得着实不赖,连你我也骗过了。”说到这里,繁楼眉头一皱,“话说回来,孙武留下的兵书你我都曾见过,似乎并无这一策。”
范蠡神色复杂地道:“兵书中有两策,一为‘树上开花’,一为‘无中生有’,吴王这是将两策融为一策,令你我难辩真假,不敢贸然进攻。”
被他这么一提,繁楼也想了起来,恍然抚掌,“以假乱真,剪彩贴树,使花与树交相辉映,从无变有,而成玲珑全局也。”
“他知道单用一策,必会被我们识破,所以将两策混为一策,令咱们难辩真假,不敢冒然进攻,不愧是孙武的徒弟。”说着,范蠡又道:“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繁楼唇角微扬,“我仔细检查了吴军出现过的山坡,那里残留着许多木杆支撑的印子以及散落的稻草;另外,我也问了附近的百姓,说是大战之前曾看到吴军大肆搜集稻草,再加上探子回禀,说沿路查探,均未发现第二拨吴军出现。从这几点来看,可以断定,咱们那夜所见的,除了少数一些是吴兵之外,余下的都是稻草人!”
范蠡颔首道:“既知他们是虚张声势,那没必要再耗着了,传令下去,让士兵们养足精神,今夜进攻,务必要在吴国真正的援军赶到之前,擒下吴王夫差。”
“是!”繁楼颔首答应。
越军的动静引起了吴军的注意,前锋烈焰在梨花林中热爱到了夫差,他正蹲在梨树下,将泥土一捧捧撒入坑中,似乎是在埋什么东西。
烈焰在他身后站定,急切地道:“启禀大王,探子刚刚回报,发现越军集结,似乎是打算再次进攻。”
夫差捧着泥土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如常,在撒完最后一捧泥土后,他拍一拍手,起身道:“到底是来了。”
“末将这就让人去山上安排。”面对烈焰的话,夫差摆手道:“不必了,他们既然敢来,就必定是识破了本王的计策,那些稻草人已经没用了;如今之势,已无处可避,也无势可借,唯有正面应敌!”
一听这话,烈焰不由得慌了起来,“可咱们只有三万兵马,其中还有数千伤员,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听到他这泄气的话,夫差也不生气,淡淡道:“怕了?”
烈焰面色一红,尴尬地道:“末将粗人一个,有什么好怕的,就是担心大王,您可是万金之躯,若有个三长两短,末将纵是万死亦难辞其咎!”
“战场上,最无用的就是担心,有这心思,还不如多杀几个越兵!”说到这里,夫差眸光倏然一沉,“刚才你那番动摇军心的话,本王只当没听到,再有一次,立斩无赦!”
烈焰骇然,急忙跪下道:“末将知罪,多谢大王不杀之恩!”
在示意烈焰起身后,夫差道:“图匕那边有消息了吗?”
“还没有。”见夫差面色沉郁,烈焰连忙道:“大王放心,探子一直在图将军必经的路上等候,一有消息,便会立刻来禀告。”
夫差没有说话,只遥遥望着姑苏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夜间,范蠡与繁楼率领八万越军倾力进攻,夫差借着早早布下机关陷阱,消磨了越军一部份兵力,可终归是寡不敌众,被逼得节节后退,形势颇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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