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就娇弱,这些日子的遭际,令她愈加憔悴纤瘦。穿上灰白素衣,真是生生一个俏丽的少年郎!
苏漓若束腰的手陡地顿住,这一刻她心涌眷恋之意,顾眸遍视石室,缓步绕着一圈。抬手触摸室内物件用具,眼眶泛红,心头酸楚,似乎每一个角落都有他的绰绰身影,朦朦淡笑。
她伫立石室中央,恬然闭目,沉静感受,嚊到皆是他的气息,隐隐萦绕心间,刻骨铭记。
仿佛带着此生足矣的幸福,她迈出轻盈的步履,离开石室,瘦弱的身子很快消失漆漆夜幕中。
苏漓若及时出现非邪面前,他的眼神既震惊又蓦然欣喜,紧绷的心瞬间松舒。
不过,他的目光瞥见苏漓若一身少年模样,愣了愣,满腹疑虑,沉吟片刻,却只说道:“走吧!”
苏漓若一声不响,满目不舍,千丝眷恋,万般牵挂地投下最后一瞥,黯然而去。
非邪带她来到风墨易之前受困的岩洞,穿过缓长而无际的洞穴,越走越深,阴凉诡秘,幽森冰寒的气氛沉沉笼罩。
非邪闷声疾走,苏漓若默足勇气,不敢稍顿,也不询问,紧跟身后。
终于到了尽头,一池潭水拦住去路,非邪停住脚步转身。未等苏漓若看清他脸上的古怪,一掌击中她的脊背,一头栽进碧绿潭水,翻起巨流水波,旋涡盘转,水花四溅。咕嘟咕嘟几声,尽逐平静,水面无漾。
非邪失神盯着平川安静的潭水,眼里淌出悲切,恍惚低喃道:“丫头,别怪老夫狠心…”
苏漓若猝不及防跌落潭水,呛了一大口,速腾几下,沉的极快,一瞬触底。往昔在月邑山庄跌落碧琼湖的情景自脑海涌现,顿时,她陷入极大恐惧,窒息的感觉无边无际席卷,将她击溃,昏沉过去。
就在苏漓若昏厥刹那,她的身体随着潭底暗涌流动,如一撮草萍逐流徜徜徉徉,漂漂浮浮而去。
一道强烈光芒照射,苏漓若蹙眉痛吟,恍然睁眼。
“夫人,你醒了!”一身简朴青袍,气势却冷峻肃严,尤其削瘦的脸庞尽是阴凉诡异。
苏漓若抬头遮挡光亮刺眼,他见状,遂移开火光,放在木头上。
苏漓若这才看清置身一处幽静溪谷洞口,耳边潺潺流水,后背阵阵冰凉。她挣扎着撑起来,原来躺在平坦石块上,难怪感觉寒冷。
再看矮矮一截木头上插着熊熊燃烧的火把,方才明白强烈的灼亮竟是一簇火光!
她咳了几声,吐出一口浊气,乏声问道:“这是何处?”
“夫人从潮碧潭遂波涌流至瀑溪谷,此处离月国颇近,属其管辖境地,若不出意外,以重楼大将军的骁勇善战,聪锐敏颖,很快就会发现夫人的踪影。”他悠然抚须,诚如说道。
苏漓若眉头蹙的更甚,她不过随口一句,他竟扯出这么多,以他的为人,决不会无故废话,她冷冷道:“你怎会在此?”
“我在此恭候夫人半月之久,不承想,夫人竟能决绝放手,大义凛然,不恋世外尘缘,果然令人佩服!”他说着,揖了一礼,笑眯眯注视苏漓若。
苏漓若脸色一变,忿忿站来,声音冷若冰霜:“你不是早就洞悉一切,何须假惺惺搬弄说辞,把我捧杀!”
“非也,还请夫人息怒,且听我说道一二。”受此奚落,他也不并气恼,依然一副云淡风轻,沉声吟啸道:“朗朗乾坤,泱泱天下,诸侯争霸,战役狼烟。茫茫尘世,熙来攘往,谁人锋驭?不过是大浪淘沙,朝帝夕臣,繁华梦境,空留余恨。惟有侠义丹心,流芳百世,予后人敬仰泣歌传颂。”
苏漓若自然知晓他神通广大,天下诸侯,称雄争霸,盗名欺世,手段残暴,无所不用其及。而他,看似游戏人间,沉迷棋境,醉卧沙场,笑谈烽战。实则,手握帝王权臣的不耻之秘,横行危机四伏的边缘,以智谋勇,力鼎掣肘各国权势,将他们拨弄股掌之间。
思罢,她平静许多,低首见自己仍是灰白素衣少年模样,恍然苦笑,满目惆怅,此番一转身,只怕一辈子无缘。
她心里泛着一阵痛楚,不由沉郁叹息,半晌,抬眸淡声道:“当日悬崖一跳,你我便毫无瓜葛,前辈何必如此费心,在此守候。”
他闻言,微怔,遂坦然笑道:“许是与夫人有缘,竟守得夫人安然归来,也了老夫一桩心愿。其实,夫人智谋,岂非逞勇之士所能及至,老夫也如月邑庄主一般,向来求才若渴,广纳天下贤者,共筑太平之世。”
此人正是神通百晓生!
他说的诚恳,态度谦恭,令苏漓若反倒揣揣不安。她突然想到什么,致声道:“月国重楼大将军是何人?”
“赵子墨!”百晓生轻声道。
苏漓若愣住,默不作声,沉吟片刻,她冲着百晓生行了一礼,道:“多谢前辈!”
百晓生满脸笑意,点点头,道:“夫人若无不妥,就此出发可否!”
“好!”苏漓若当下也不多言,随他离开瀑溪谷。
行至一段路途,道口有辆马车停候,百晓生招呼她上车。苏漓若知他必定早作准备,微微颔首,跃上马车。
待马车起程,她忍不住掀开帘布一角,眺目遥望,曾经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些温暖过她的人历历在目。如慈善温婉的苓妃娘娘,悠雅素致的德纯长公主,天真秉纯的嘉卉…
苏漓若的眼眶不觉泛酸,蒙上氤氲雾气,她之所以转变态度,皆因百晓生的一句提醒,重楼大将军乃是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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