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腰间配着一把长剑,穿着一身布衣。像是一个游侠,不过他身后背着的不是包袱,只是一竹筐的酒水和一把没有图纹的青伞。
他的手里拿着刚从小井巷口撕下来的告示。
行的端,走的正。他没有杀坝下村的人,自然也不怕镇长的通缉,他此行送酒是一事,去镇长府也是一事。
他来到了学塾外的小道上,朗朗书声入耳,他停了下来。只见王夫子趴扶在那学塾颇有窗外,眼睛目不转睛地朝里看,他的神情很专注,完全没有说书时的吊儿郎当。他时而因为不满里头先生的授课而跳脚,但他却没有去打断。
吴念走过去道:“夫子,今个儿这么有兴致,不去说书倒跑这来折腾了。”
嘘——
王夫子又把粗糙的手指竖在嘴边,“不要说话,要说话我们离远些说。”
说完两人来到了小池塘的那个小亭子上,王夫子也不客气,先是坐在长椅上,“授课乃大义之事,比之打坐修炼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可扰乱。”
吴念打量了一眼王夫子,他现在好像少了些江湖气息,有些不解道:“夫子,您老人家实力这么强,说书也有一套,也不愁吃喝,为何不自己开课授业?”
王夫子叹了一口气,“不……不了,很久以前就不教人了。”
吴念满头雾水:“竟然夫子以前教过人,想必也有经验,为何……”
王夫子摆了摆手,不想再提,“行了行了……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像你这种一根筋,和你那老子一个样。”
吴念继续问道:“不知王夫子说的家父是哪个?”
王夫子眉头竖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想生气又生气不起来,他也没有回答吴念的话,“你好像并没有好的觉悟。”
吴念问道:“什么觉悟?”
王夫子说道:“你现在是来干嘛的?”
“送酒。”
吴念放下竹筐,从中取出一坛写着“王夫子”三字的酒交到他手上,“来,夫子,这是你今日份的酒。”
王夫子欣然接过了酒,但他好像并不满意吴念说的话,他用戒尺狠狠敲了一下吴念的脑门。吴念“诶呦”得摸了摸发红的额头,说道:“我没有杀坝下村人,行的端坐的正,为何不能出来。”
吴念这么一说王夫子更加生气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吴念委屈道:“那是哪个?”
王夫子说道:“为何还想要杀他?他比你以前的父亲对你好。”
听闻此话,吴念那委屈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他板着个脸,忌惮地看着王夫子,“杀了人就要做好被杀的觉悟。”
“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呢,那你还杀么?”
“杀。”
“如果杀了他你会后悔你还杀么?”
“杀。”
“告诉我为什么?”
王夫子眼睛仿佛在审判着吴念。
但此时的吴念已然不在乎王夫子惊为天人的实力,他的眼睛里冒着一团火,不管如何他都只有一个杀字。
吴念看着王夫子的眼睛很认真,“如果他没有杀我父母,我会尊敬他,但我绝不会因为我杀他而后悔,人无法对做过的事情买单,不是么?”
“哈哈哈……”
“好,很好,我好像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不知为何,王夫子那般审视的态度一改常态,好像解开了什么难题一般的大笑起来。不过笑了没过一会,他又再次沉下脸来,他的两眼再次看着眼前有些稚嫩的少年,有些贪婪道:“他们好像说你身上有玄器?”
吴念觉得好笑:“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呗,反正我没有。”
王夫子的眼睛放在了他的小腹间道:“如果我说你有呢。”
吴念从容道:“有的话我早就藏着偷偷地笑了,谁还会出来送酒。”
王夫子道:“玄器可能不是手里拿的,好的玄器也可以是人。”
如果了可以透过吴念的小腹的话,可以清晰地看到,他体内悬浮着一个金光小鼎。
这是他昨晚破了四脉在坐地自观的途中无意发现的。
而眼前的王夫子,显然已经看到了。
吴念惊呼出声,不敢置信道:“夫子,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想知道?”
“想。”
“那你可得做好觉悟。”
“做好了。”
“那随我给你听。”
“好。”
一老一少,并立而行,不像爷孙,不像师徒,更像是半吊子的先生和半吊子的学生。
大集的街道上排满了人,但每当看到这两人路过的时候,他们都会很自觉地让开一条路。
也许是对头一次的通缉犯的一种尊重,也许真的已经把他们默认成了杀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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