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许文岚叫住,卖羊的大哥转过头来,一张晒得发黑的面庞带着几分期翼。
“这位……”声音稍顿了下,他有些小心地问:“小姐想要买我的羊?”虽说这几位年纪都大,最大的那位公子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可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啊!瞧这位小姐,穿得好,也生得好,脸白生生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他们这样的苦哈哈,不过越是这样的就越是好买主,不知道行情,好唬弄啊!
许文岚可不知道不过片刻,这人就已经在心里转了多少个念头。她看着那头胖球一样的羊,很想上手摸摸,却又怕因为太激动让对方突然提价,只能忍住,笑问:“大哥,你这羊是要卖来——吃肉的?”
大哥立刻点头:“自然是吃肉的!小姐,你别看这羊毛厚,可肉也实成着呢,少说也有个一百来斤的肉,一家子吃个一月都能——咳,虽说现在天不好存了,但你做成肉干啥的也好保存,真的,我不瞎虚乎……”
许文岚听得直眨眼:“就这么吃肉了?”明明这是绵羊,该是用来产羊毛的啊!就不是那种吃肉的羊好吧?
她心里叹羊主人不识货,羊主人却急了:“小姐要养着玩也行啊,你看它毛这么厚,抱着玩一定好玩……”看许文岚漫不经心的样子,他也说不下去了,只能眼巴眼望地看着许文岚,小声道:“我要价不高的……真的不高。”
许文岚一听这话倒笑了,随口问价,甚至都没和他讨价还价,直接就买下了这头大肥羊,又问了这名唤张三的羊主人家住在哪,家里是不是还有这样的羊才算了事。
这张三难得碰到这么痛快的买家,也是开心,听到问忙着点头:“咱家里还有好几头呢!当初我去蒙古那边买羊,就想着过年时能卖个好价钱。可谁知道这批羊光长毛不长肉,过年时连着找了几个买主都嫌肉不肯要——啊,我不是说这头羊瘦啊,它肉可多了……”
许文岚笑笑,并不介意。
这张三看来是要买肉羊,却没想到买错了,买成了产毛的绵羊,就不说黑水这边,整个黑省都没见有着有织毛线的。
摸摸下巴,许文岚还真是越想越兴奋。
这年头,真还就是没有毛线,要说到毛线这东西,往后再数个百十来年,可是风行全球的服装原料。
当初diy论坛上,就有人自制毛线,用买来的生羊毛,用纺棰纺出线来,这种没经过染色的自制毛线,纯度高,天然安全,多半都是用来给孩子织毛衣的。
那时候许文岚对这个也很感兴趣,还花了几十块淘了初级入门的工具,只不过后来也就试了一两次就没有再玩了。
最感兴趣的时候还查过资料,知道中国的毛线是泊来品,大概是在清末传进中国,开始时只是用来扎头发,后来才用在编织衣服,等到民国初期,这种毛线衣就风行了,上海还有毛线一条街,兴圣街上几十家老字号都是卖毛线的,不过那个时候毛线不叫毛线,而叫毛泠。
就和许文岚之前做出北糖一样,这个毛线也是之前从没出现过的产品。
要说这世上什么最赚钱,那肯定是在此之前没人见过的东西赚钱啊!
也够不上去布艺店了,许文岚牵了羊就要回靠山屯。
还是白胜武抢了先,去铁匠铺里取了车,赶车送许文岚回屯子里去。
白胜文倒也想跟着,白胜武却是,你不是还得去县学吗?”
这小子,记性怎么突然就这么好了呢?
不能跟着回去,白胜文就只能装大度:“文岚,那你们路上小心些——胜武,可得赶慢点,别又毛毛躁躁的,颠到了文岚。”
白胜武听得直撇嘴,没好气地道:“你不说我也不会颠到文岚。”真是狡猾,好话都让他说了,颠了是他不对,没颠着是因为哥的嘱咐?
真是越想越让人气,白胜武瞪着眼愤愤不平,白胜文只是微笑,等两兄弟回过味时,才发觉许文岚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抱着那头买回来的羊,左看右看,又上手摸,就好像怎么爱都爱不过来似的,倒把他们两兄弟丢在一旁不理会。
许文岚是真的喜欢这头羊,哪怕是抱在怀里也不够。
虽然刚才还像逃命似地跑得飞快,可这会被白胜武抱上车,倒乖巧听话得很,被许文岚抱着,还讨好似地咩咩叫,也不知是不是知道许文岚不会吃它的肉了。
一路上许文岚都在摸毛,又顺手摘下粘在羊身上的小树叶、土疙瘩。
养着是为了吃的,张三根本就没有好好打理过这羊的毛,乱糟糟的粘成一团,许文岚已经可以想像到剪下来的毛会有多乱了。
洗的时候大概会是一盆黑泥水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这头许文岚不知道什么品种的绵羊的毛又厚又密,而且毛是那种细毛,柔软得没有加工贴在脸上都不觉得扎得慌。
不管它是什么品种,都是上好的产毛羊,正适合纺毛线。
一路上许文岚抱着羊直乐,连白胜武和她说话都没听到,让白胜武憋了一肚子气,一声“驾”,把许文岚颠得“唉哟”一声,又忙拉了缰绳,讨好地陪笑。
许文岚却没留意这些,抱着咩咩叫的绵羊,一路乐到家。
“二哥,快,呀,小心点,别把咩咩勒坏了,那么大力气……”
白胜武张嘴要抱怨,话都还没说完,许文岚已经牵着羊进了院。
“呀,文岚,你这怎么还牵回来头羊啊?这都过完年了,这天儿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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