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岚笑着点头,甚至还带了几分傲娇的神态。
既然已经开始装了,那就得端起来架子,越端架子,人家越觉得你是个有本事的。
也不枉她当初故意造声势,让所有人都知道北糖和许姑娘这么个人,做生意也讲究个形象包装,现在她许文岚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人,说到做生意,再没人小瞧她只是个姑娘家了。
金师傅的态度也放软了许多,比起彪形大汉的威胁,利益更加动人心魄。
“如果是许姑娘的话,那小老儿倒是相信的,不知道许姑娘的染坊有多大?若是我把现在的伙计都拉着,姑娘都能用?”
许文岚点头,早在之前就知道陈家的染坊有八个伙计,加上金师傅这个掌舵的一共九个,要想正常运作,是该这么多人,不过:“金师傅,我这个人做事喜欢把话都说开了,丑话要先说在前头,您带着伙计过来我自然是接纳的,可这生意是我的,帐房、管事自然是要用我的人,您老千万别心里有芥蒂。”
金师傅点点头:“这个是自然的,再说了我们染坊的老帐房早就被开了,要是姑娘缺人使,我倒是可以让那老伙计来见见姑娘,至于用不用他,那就看姑娘自己的意思了。”
“这个倒是使得。”许文岚没把话说死。
她自然是缺人用,可是也得防着选的员工太熟,直接把她这个老板架空。
两人差不多说定了,白安却开哭了,这孩子是真机灵,说正经事时不吵不闹,只听着,看准时机才开始扯着嗓子开嚎:“金爷爷,你们要也都走了,那我家染坊就全是坏人的了,再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啦……呜呜……好可怜啊,我爹娘的心血都毁在他们手里了……”
被白安哭得也是眼眶发湿,金师傅搂着孩子,咬牙道:“就他们那败家的,早晚得把染坊卖了,这染坊没了我,他们还能开得下去?”
许文岚及时接口:“咦,他们要卖染坊吗?这倒好,如果他们卖,我倒想接手,也省得自己找地方建染坊了,东西都是全的,接手过来就可以开工。”
她这么一说,金师傅自然也乐得,做生不如做熟,如果是老染坊,他们这些人动都不用动,只等着新东家给开工钱就好。
“这自然是好——不过……”略一迟疑,金师傅还是道:“我看陈家的人可不是好东西,这会儿他才得了染坊,就是要往外卖,八成也得卖个高价,倒是过个一两年,染坊开不下去了,才会便宜。”
“这么说他会抬高价了?”许文岚皱眉,故作为难:“这可怎么办?物有所值倒是正常,可要是他故意要个高价,就……”
那头白安也哭起来:“我家的东西倒要让他卖高价!老天爷咋这么不公平,要是我,就给染坊白给姐姐……”
被他哭得心都提起来了,金师傅咬了咬牙,突然小声道:“要是许姑娘想压压价,也不是不可以。那个,他们新进了批染料,质量太差,当时我就说不中,可他们图价低,非要进回来。之前我怕出事,一直都是用的剩的旧料,要不我这回就把他们那批要发出去的新货用上新料,只要一沾水,就会褪色,货送到人手,人家一验货肯定过不了关,到时候染坊的名声就臭了,陈家想要高价都要不出……”
大善!果然是妙招。
其实之前白胜文听完情报,也说的差不多的主意,只是到底她提出不如金师傅自己提出来得好。
许文岚故作感动,又有些忐忑:“只怕事败要连累了金师傅——要不这样,你回去就先辞工吧!这种事交由下面哪个伙计做,到时那个伙计我给涨一倍工钱。”
连连点头,金师傅只当许文岚是真的为他着想,大为感动,却不知道许文岚心里直乐:染坊的货出了问题,再加上大拿金师傅又辞工,陈家这染坊真的是想开下去都难,何愁不低价甩卖。
这事儿能成,大半还得归功于白安,要不是他是故主之子,又这么可怜,金师傅也不会就做出这种事来。
事情定下,不出两日,金师傅就真的辞了工,临走时还和陈家闹翻了脸,陈家说金师傅贪墨,金师傅气得差点撅过去,大骂“外行,不懂染料,什么狗屁材料都敢进,还敢嫌他们之前用的材料贵,早晚要出事”。
有了金师傅这句话,以后布料出事那就更是顺理成章的事了,也不急着让金师傅做什么,许文岚直接先命了两个月的工钱给金师傅,让他在家先休养。
既拿了钱又不用干活,金师傅自然开怀,真的就拿了钱回家抱孙子玩去了。
又过半个多月,陈记的货就出库了。
这批货说来也巧,要是硬扯,还能和许文岚扯上点关系。
定货的不是别个,正是黑水县的郭布罗家,承昱大婚在即,要采买的东西多了,像红布这种自是必不可少。
要用在身上的上好绸缎,有专人去江南一带采买,但平常在柱上扎个花,箱担上披个彩的用布就在府城买了。
这生意还不是陈家大少爷谈下的,而是白安的爹半年前就搭上的关系,一笔就上千两银子,抢了陈家的布行后知道还有这么笔大生意,陈家大少脸上都笑开花了,也就是因为有这笔生意才没那么快就把染坊卖出。
现在货一出完,他乐得只等收钱,这头就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把染坊卖出去了。
因是大生意,他专门把货送到郭布罗家的库房,又再三和那管事屈膝,只盼着讨好人下回还有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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