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靖在第一日的晌午十分,到了百烛城大门口左手边的猪肉摊上吃茶。并非他行不动了,而已他一出百烛城门,就觉得自己果真是活得太简单了。
百烛城只有前后两扇门。
濂靖儿时,是从纳国坐船,经过青泽大湖到的耳朵山临湖的峭壁边。那是百烛城的后门。
在源教私有的后山码头,青亭小筑做得简单交接,后随师父经密道去的前山。从此之后,未踏出源教一步。
他亦对世间名山大川无感,更别说是世家门阀的争斗、江湖各派千丝万缕的联系与绵延深远的爱恨情仇。对他来说,曾是无用又遥远的东西。
山下送上来的江湖密信,全让二宗的9岁丫头司徒涟看了。她到沉迷当中,还为濂靖在六宗用红线勾画出一张《武朝恩怨情仇录》的人物关系图。他却当作小孩把戏,未看一眼。
从总角到弱冠,他的心中有的只是一双潋冰剑,一根二宗萧逸托付他维护的线。
如今初到百烛城外,赤地千里的戈壁滩,让他傻了眼。原来寸草不生的蛮荒,和自己离得那么近。他瞬间觉得内心憋闷,于是暂缓了行程,顺便一看百烛城门外著名的大小比武擂台。
他穿着白色锦衣长袍,手无寸铁。外貌又是清冷出尘,肤白俊逸,与这枯木破棚,缺角龟裂的长凳和千疮百孔的木桌格格不入。
身旁不远,便是那赤身露体,挂着黑色围兜的猪肉铺老板,摊前刚劈好的块块红肉,都还往外冒着猪血。腥味引得蚊虫在上边飞转,扑翅的声音不绝于耳。
只不过擂台上的拼杀声与擂台下的叫喊声,沸沸扬扬。场外下注的摊子更是人声鼎沸,早就盖过了这些蜉蝣之物的生命之声。
百烛城门外百人斩,可成就江湖威名,虽及不上各派宗师,但也足以青史留名了。因为人们最爱看的,不是比武,而是变数,是有趣。
喜欢看别人,从登天的最后一步掉入万丈深渊;喜欢看别人,拿着手中的筹码乐极生悲。这大概就是江湖人这么推崇百烛城门口擂台赛的原因吧。
那么多人背井离乡,将所有的家当装进一个布包,寻一把武器,一头老驴,在城门口一呆就是数月。等得是宗师路过收徒的机会,搏得是一夜成名的勇气。
虽说源教近些年停了招募,百烛城也落寞了许多。另一个类似的地方在云上青风所在的温震山,山脚下的一个小镇——石岩镇。因地势不够快阔,所以百年间也未有大的发展。
还是这百烛城,繁荣依旧。白天涌入城中买卖兵器的,教书收徒的,甚至说书杂耍的,仍是源源不断。
濂靖闭着眼,身靠着那弯曲又坑洼的木头栏杆,单手托额,在脑中悉数回放着那幅《武朝恩怨情仇录》。入了《无相剑心》第八重,似乎连思绪都比以往更清晰。
“三秋哥哥?”忽然一个灵动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声音就发自他的右前方,确定是在叫自己。
濂靖抬头,睁开双眼望去,却是一衣衫褴褛,小乞丐模样的男装打扮。这外表与那悠然的声音毫不相符。
濂靖与那扮成男装的女子对视,她似乎也知自己认错了人,眼神立刻躲闪了过去,然后将自己灰黑的双手,放到身后衣服上擦了擦,对濂靖行了个点头礼,表示抱歉。
三秋,是云上青风传奇杀手凌尘若水的名字。
凌尘若水成名怕都要十年了,她竟将自己认成了他,还亲昵的叫哥哥,难不成这传奇杀手之首,也不过青年?濂靖心中疑惑,只能让这女子来解释了。
“你口中的是何人?”濂靖拿出颗散碎银子,放在桌角。
女子一眼就明白各种道理,把身上的灰尘拍了拍就在濂靖对面坐下了:“刚才认错了,对不住。公子想问什么?”
“我很像你的三秋哥哥吗?”濂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些,怕吓跑了对面那女子。
女子抬眼仔细看了看濂靖,谨慎地说道:“眉眼间是有些像……”又不经意瞥了濂靖一眼,
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眼神,瞬间有些尴尬,“这身衣服像,气质像,主要是……在这没人会穿华服。”
濂靖不由自主地打量了己身,司徒涟那丫头总说出门得打扮,自己竟受了她的潜移默化。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就是件寻常衣服。路上也没打算打架,碰脏了回源教洗了就是。
濂靖对她微笑道:“挺有趣的,说说他的故事。”
女子觉着他这温柔一笑,像阵微凉的风,太阳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般,令她错愕。
濂靖却误以为,她还想要银子,随即又拿出了一颗放在桌上。
“公子大方。”女子顺手将两颗碎银子揣入怀中,“三秋哥哥便是在这百烛城门口经百人斩成的名。”
濂靖听此,来了兴致。传奇杀手成名前的故事,可遇不可求。
“他当时与你一样,穿了一件华服,名为燐火战袍,手拿得是从尚国大明求得的细剑‘风暴之歌’。就立于这百烛城门外干裂的黄土地上,唤了一场冰雪暴。让当时连年久旱裂开的沟壑中都盈满冰雨,连那冒出地少许地根与蕨类植物上都满是风霜。他以此为助,连续与剑、刀、枪、匕首、暗器、双锤、奇门和天法个中好手几百余人,一连数十天未落下风。甚至无一人能改换他的天时。
听说当时因天气骤变,连百烛城中都阴雨连绵、稻谷生霉,还淋塌了好几间屋子。要不是当时源教掌门宣齐出面干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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