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押班不表态,只定定盯着他,良久,才道:“自戚掌事革职拿问、甘棠继任,至今已有大半年,这大半年,你若有真才实干,早受到甘棠赏识,我说句诛心的话,归根结底,还是你能力不行,古人云,天助自助者,你还是回去反思反思吧!”
冯虎听了,急得抓心挠肝,哭诉道:“押班,此事对您,易如反掌,您好歹拉小人一把,哪怕派人知会甘掌事一声,小人也承您的情,将来一定为你肝脑涂地!”
余押班瞪着他,呵喝道:“不成就是不成,别在这放刁!”
冯虎站在底下,听声音中透着不可撼动的威严,立马矮了三分,万分失落出去了。
门口,众人见冯虎涕泗交流,心知难办,更加忧愁。
沛儿窃笑,随手又指了后面的人,道:“到你了,赶紧进去,别拖泥带水的!”
那人眸光凝滞,似在害怕,听见传召,战战兢兢进了房间。
余押班正存着气,抬眼又见一鸡骨支床、尖嘴猴腮的黄门进来,脸马上拉了下去。
“军头引见司——卢芳——见过押班!”卢芳因心里害怕,含混不清报了家门。
余押班挑眉,道:“王诚行事果决,素有贤名,可不是口角尖酸、心胸狭隘的上司啊!”
“押班说得是,我们掌事的的确确贤明大义,是我资历尚浅,不足堪当大任!”
“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既知自己才干不足,何必还来寻我?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帮一个无用之人?”余押班态度轻佻,从头到脚看了卢芳一回,目露轻薄之色,冷笑道:“回去潜心学罢,不要总想着走歪门邪道,这可不是人人都行得通的!”
卢芳深深低头,废然而叹。
门口,众人见卢芳垂头丧气出来,似乎又没成功,不禁心里没底,都怅怅不乐。
沛儿皮笑肉不笑,又指了一黄门,道:“该你了!”
黄门神色拘谨,微微颔首,然后经过沛儿身侧,堂堂正正迈过门槛。
堂内,余押班想着刚才两人的表现,不禁嗤笑:“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正自言自语着,忽听见脚步声,余押班连忙抬头,只见视野中出现一位翩翩青年,生得长七尺有余,温润面庞,俊雅身姿,踏着有节奏的步伐,慢悠悠到了跟前。
“档案司李正见过押班!”
余押班听了来历,不禁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圈,最后道:“瞧你容止,很是得体、妥当,为何也想方设法托关系?”
李正落寞地笑了笑,道:“若只论能力,我自然不畏惧,可现在内侍省论资排辈太严重了,每年晋升就那些名额,大家都争破头。而各所掌事为了使底下人信服,往往选一些资历老的递上名单,其实,未必全是德才兼备之人,也有不少熬年头的!”
余押班仔细听来,不禁点头,“你虽然年轻,眼光却锐利,正说中了现今内侍省选举的弊端,不过,各所掌事的考量也不是没有道理,我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李正听了话音,胸中有数,忙道:“常听人讲,押班是爱才惜才之人,今日得见,小人更钦佩押班风度,若押班此番愿意成全小人,小人将来定为押班效犬马之劳!”
余押班笑道:“固然我在内侍省说话有一定斤两,可孙掌案却不是好糊弄过去的,万一东窗事发,只怕纸包不住火,杨都知必要审查,到时又该如何收场呢?”
李正道:“依押班的手段,想必不会留痕迹等人发现,小人只管安心听命便是!”
“倒是个明白人,我最愿意提携你这样的后生,成全了你,也是为自己往后铺路,一举两得,我何乐而不为呢?”余押班见他应付裕如,忍不住发抒己见:“可惜前面那两个不懂这道理,只知一味恳求,听得我耳朵都生茧子了,真贫气!”
李正窃窃自喜,颔首不语。
“行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且回去等信吧!”余押班心平气和吩咐道。
李正哎了一声,健步如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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