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礼跟着抬起眼帘,只见说话者正是樊康,他不紧不慢转了转蛋壳,展示给田纯看。
田纯一眼望见,果然不假,于是忙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画的吊睛虎,倒也没觉得逊色。
樊康拧着眉,道:“瞧,你那虎无须体瘦,必是个母老虎,母老虎怕公老虎哩!”
田纯觉着有理,不禁塌下双肩。
李通爱打抱不平,忙道:“呸,你说母老虎怕公老虎,我倒说公老虎怕母老虎!”
樊康听了,苦笑连连,面上透出鄙视之色,道:“你不服也不成!古往今来,但凡群居穴处之畜,未脱性灵,皆以力强者为首,哪有公卑母尊、上下颠倒之理?”
李通无法狡辩,深锁愁眉。
守礼关切地望着李通,见他为难,便想劝他放弃,谁想还未张口,又听上面的丰儿嚯嚯大笑,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瞧瞧他这手笔,说惟妙惟肖也不为过了!”
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投向上面,只见丰儿直勾勾盯着辛欢,满眼赞赏;辛欢表面受宠若惊,背地里却将头昂得高高的,浑似斗胜的公鸡,一身傲气。
守礼锁定视线,将目光投在辛欢面前的蛋壳,只见那壳上描画了一幅‘狮子搏兔’图,笔墨精细,勾画得当,不论狮、兔,皆骨肉停匀、形神兼备,十分逼肖。
“照我说,这第一名毋庸置疑,首推你这狮子搏兔!”丰儿微笑着,推举辛欢。
辛欢道:“这多不好意思,丰哥儿画的也不赖,却推我为首,众人又如何福气?”
“行了,别谦虚了,在场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大家都有目共睹,好便是好、不好便是不好,我还能黑白颠倒不成?”丰儿说着,凌厉的目光从众人脸上划过。
众人都服气,毕竟成品摆在那,不服也不成。
丰儿见状,赶紧吆喝樊康收彩头。樊康笑不离口,唯唯称好,慌得离开座位,从每人身上搜刮了点缠头,赠与辛欢。辛欢蛮不好意思,擦了擦手,虔敬收下。
丰儿看的真,忍不住揶揄道:“再没有比你更厉害的了,组织赌局又赢了赌局!”
辛欢笑了笑,不敢搭腔。
随后,众人又随便聊了聊琐事,因丰儿有事要忙,没了核心,便接二连三散场了。
正是初夏,风暖暖的,拂在脸上,有茸茸的触感。
守礼心情舒适,疾步如飞,衣角翩翩扬起,带动小径边刚绽放的鸢尾也摇晃不定。
很快,回了卧室,守礼笑着推开门,却见张晟埋在书案间,振笔疾书,一丝不苟。
守礼愣了愣,轻手轻脚跨过门槛,转身关门。
张晟隐约听见门响,慢吞吞抬起双眼,望着守礼鬼鬼祟祟的背影,问:“玩得开心吗?”
守礼听他语气不对,连忙道:“大家聚在一处玩闹,挺开心的啊,你怎么不去?”
“又不是阎王爷下请帖——非去不可,我为什么要去?难道就为了赏他们个脸?”张晟目光离开手稿,面露不悦,“且不说我不善媚悦流俗,我便是做不来,我也不做!”
守礼听他把话说得这么绝,登时哑口无言。
“阿谀人人喜,直言人人嫌,我刚才的话虽直白了些,却是真心话,他们那群人,早已懒入骨头,压根没一点求上进的心,你若整日与他们为伍,早晚也是如此。”张晟凝视着守礼,眼中透出期待,“守礼,人要居安思危,不然后悔晚矣!”
守礼想着辛欢得过且过的态度,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张晟听了,长长吐出口气,道:“守礼,留给咱们备考的时间不多了,四月底便要考试,到时,即有分晓,你很该收收心了,再不可心有旁骛、蹉跎光阴了!”
守礼见他真心实意,赶紧点头,表明决心:“你放心,我一定匀出十二分精力背书!”
张晟听着,不觉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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