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得解心头惑,躬身行礼,告别。
孙姓行走从山下走来,接过白四印手中大伞,护着少年离去。
白四印目送伞影消失,脸上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消失不见。
他扶住白疏荇身后把手,让老人椅子面向战场观景。弯下腰道:“小小一个年纪,心思如此深远。确定不是哪家的大人物的转世重修?”
方才对松山护山大阵能破碎的如此之快,其实那名少年,功莫大焉。身穿械甲化成擎天巨将锤击阵幕的白四印,某种意义上都是在为这位少年做掩护。
老人摇摇头,“你错了,他的身份,是羊角山余孽师胜洁、齐练霜师徒的布局棋子,当年她们师徒两人几世轮回,只为兵家能够在长安旧朝规划一个足够牢固的格局,甚至‘文武并足’,分流儒家一洲道统。只可惜师胜洁当年就犯下大错,只能一退再退,向儒家学宫服软被困在了稷下学宫。齐练霜这一世更是棋差一招,整个西京王朝,甚至半个归栈洲的朝堂再没她的容身之地,彻底心灰意冷,隐居在大卢,还收养了两个孩子给她的孙女儿做喂道种子。只可惜时运不济,本来藏的好好的,却一个不小心被卷进了几个世家的争端,彻底殒命。你说巧不巧,她挑选的两个孩子,偏偏也是师胜洁给自己留下的转世泥胚,我估计学宫里师胜洁那婆娘如果知道了实情,只怕即使齐没有身死道消,也会亲手拧下自己那个爱徒的头。”
白四印点头,“兵家嘛,自古出些脑子拎不清的铁憨憨。算计来算计去,却总是把自己陷进去拔不出来。”
老人哂笑一声:“你自己不也是兵家后人?就在这里数典忘祖?”
白四印笑的更开心:“那就更有刚有资格骂了。再兵家后人,现在不也是在伺候主子?气脉枯阻,靠着外甲才敢卖弄出拳。”
白四印又道:“总归知道有些多,我有点不放心。”
老人道:“不许擅自举动,这孩子,抛开功利心不论,我还挺喜欢的。若不是身上纠缠的因果太多,我还真动了保住他的心思。老了呦,我在他这年纪就有这么踏实的心性,现在怎么会这么早回彭城。”
白四印答应:“好嘞,听主子的。”
老人所在的山头,离真正的战场其实有段距离。
孙姓行走与少年需要一连翻跃好几个小山头。远处烟尘四起,剑光叫喊声缭绕不绝。
剑光闪烁,映照阿庆眉下阴影明灭不定。
少年下山。
那个在初夏迈进富水楼大门,开启了这一幕大戏的墨家行走孙姓行走一手拄杖,一手擎伞,跛着足跟在少年后面,看着这个恭顺少年的背影,恍若隔世。
孙棹琦道:“失敬失敬。”
少年没有回头,回道:“哪里哪里。”
也是直到刚刚才知晓些许实情的孙棹琦道:“见猎心喜,才饮酒后对你赞许有加,险些误了大事,是我莽撞了。未来你的成就,必然比我高。”
阿庆道:“谢孙先生褒奖。”
两人都心照不宣,没有提崖上设局的事。
阿庆问:“孙先生,我有一事不解,墨家不是崇尚兼爱与非攻?听说书先生讲,墨家祖师曾经为了旧楚国不轻启战事,万里迢迢赴郢都,说服当时的公输先生与当时的旧楚皇帝不去攻宋,还留下了万古闻名的攻守之辩。这个故事,有几层真?”
阿庆与李明蔼不同,早早就接触到了许多山上事内幕,对坊间先生口中的故事,并不全信。而这些话,他选择与孙棹琦而非方才握手的白姓老人来问,也自有原因。
孙棹琦道:“基本都是真的,其实还有个有趣的小段子,祖师爷万里奔袭救下宋国,归宋时已经日暮,宋国的士兵认不得祖师身份,只怕这名高据云头的衣衫简朴的大修士会对国都不利,列阵驾弩,不给开门。”
阿庆笑笑,本以为这个小尾巴只是说书先生编撰,没想到确有其事。
孙棹琦继续解释,“我墨家其实远没有外人所说那么认死理,除了众所周知的尚同、节用等十论,其实后来早已分成了显隐两派,隐墨多研学问,显墨多游侠儿。说书先生常讲的武侠二字,武字当然来自已经没落了的纯粹武夫,侠这个字,倒多是我墨家儿郎提倡起来的。只是显墨一派并不张扬,所以提到江湖,总是先想到武,才想到侠。”
这位墨家在外行走眼中泛起一丝光芒,“所以归本溯源,当下我墨家的本旨,其实应当是‘兴天下大利,除天下大害’这句话。”
孙棹琦忽然住口,与这个外人少年再说下去,未免有点多。
事涉墨家千年大局。
少年充耳不闻,也不追问。
兴天下之利,什么大利?除天下大害,谁是害?
墨家出身,包括择取新人,多为贩夫走卒。
孙姓行走嘿嘿一笑带过,“至于为何费尽心思拿下夫如宗,我身份太低,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一方面是要配合姜楚王朝先行拔掉一颗钉子,另一方面,算是一场演武,附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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