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行至殿中跪下,恭声道:“奴婢小艺,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陆锦绣脸色铁青道:“你是何人?”
小艺:“奴婢是诰命夫人的贴身侍女,我家夫人身子不便无法前来作证,只得奴婢前来指认。”
此言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众人再次群声鼎沸起来。
“诰命夫人?哪个诰命夫人?”
“还能有哪个诰命夫人,我朝不就那一个嘛!”
“平南侯夫人?侯府上下不是无一生还吗?”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
萧月熹无视了一干议论之声,笑吟吟打招呼道:“小艺,好久不见了。”
小艺谦和道:“是呀萧夫人,好久不见。”
萧月熹与其熟识,几乎就证实了这个小艺的身份。萧月熹继续道:“小艺,你要指认什么,就说吧,想好了再说,当着皇上皇后和满朝文武的面,万不可有一字不尽不实。”
“是。”小艺俯身一拜,直起身子时,面色很是平和,语调亦是:“启禀皇上,侯府走水那日,奴婢撞见了纵火之人,那人手上还提着火油,试图想让火势再猛烈些。只可惜奴婢身手不佳,又担忧我家夫人安危,无奈之下让他逃了。”
萧月熹听完点了点头,问道:“小艺,你可看清纵火之人的长相了?”
小艺毫不犹豫点头道:“看清了,那人个子不是很高,国字脸,眼睛很有神,就是鼻子扁平还满脸麻子,看着有点吓人。”
她这番话说完,众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后跪着的那个太保府杂役身上。小艺这个形容,分毫不差地仿若就是在说他。察觉到周遭人古怪的视线,小艺不由也顺着看向自己身后,然后像是才发现此人存在一般,讶然道:“呀!不就是他吗?”
萧月熹看了那杂役一眼,见其依旧从容,心中便添了几分佩服,转而对小艺道:“小艺,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位太保府中人就是纵火之人?”
小艺道:“他逃走前,奴婢拼死用匕首在他肩上捅了一下,那伤口并不浅,几日功夫恐怕难以愈合。”
“皇上。”萧月熹向皇帝陛下看了过去。后者会意,淡然道:“来人,带下去验一验。”
“是。”何通应了声,一挥手带着几个小太监就要去押那个杂役。岂料那杂役口中突然溢出一口黑血,竟是在后牙槽藏了毒囊。何通探了探他的鼻息,禀道:“皇上,这人没气儿啦。”
慕云轻满不在乎道:“拖下去看看,肩上有没有伤。”
“是。”
慕云轻又道:“等等!把那个平民也一并拖下去审问。”
何通再度应是,那平民却不敢了,磕头如捣蒜,不多时额头都殷红一片,鬼哭狼嚎道:“皇上……皇上!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只因草民身上有些功夫,陆太保便委托草民盯着平南侯的一举一动。”
陆之衡气极,怒喝道:“你胡说八道!”
那平民心一横,丝毫不理会陆太保继续道:“草民也是刚刚才发现,围城的根本不是平南侯爷,这才急着进京汇报,其他的草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慕云轻静静地听完他这一通招供,却不置可否,冷哼一声道:“拖下去吧。”
于是,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两个关键人证就都被拖了出去。慕云轻转头看向陆之衡,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起伏,无比淡然地问:“陆太保可还有什么要为自己辩解的么?”
陆之衡在旁听了半晌,面色从青到黑再转白,最后收归于平静,似乎是看开了,又似乎是问心无愧,他很是平和地开口:“桩桩件件都指向臣,臣无从分辨,望皇上明鉴。”
慕云轻道:“既如此,那朕暂且除去陆太保官服,移交大理寺候审,诸卿没意见吧?”
谁敢有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今日这千秋宴如同一场闹剧,如今闹剧接近尾声,一众人却还云里雾里。
慕云轻许是看出了大家的疑惑,自觉解释了起来:“平南侯府走水,朕知道的不比旁人早多少,只是听说是有人蓄意纵火,就想着下个套让纵火之人自己钻进来,诰命夫人现今安然无恙地被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侯府无一幸免的消息也是朕放出去的。”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心里隐隐冒出来一个念头——他们这位皇帝陛下,也并不是不会动脑子的人,这连环扣一环扣一环,计划得好着呢!
慕云轻继续道:“紧接着朕送了封密信让平南侯小心,不日就有人找上平南侯,添油加醋地将侯府的惨案说了一通。于是就有了平南侯带兵围城一说,这是刚才朕读的那封折子。”慕云轻将方才看完搁在手边的折子展开给众人看,竟是空的。他又道:“平南侯也根本从未离开过南境,一切都是引纵火之人上钩的计策罢了。”
这也太英明了!不光顺利逮住了纵火之人,还牵连到了陆太保,这简直……
慕云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像是才想起来般,看向赵父道:“赵大人,你在刑部这么些年也无甚功绩,今日朕便准你提前告老吧。”
“……皇上?!”赵父吓得声调都变了。
慕云轻却不理他,刚才他说的只是通知,又不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自然不必理会任何人。他将目光又转向赵荣华的身上,似笑非笑道:“至于荣华赵氏,飞扬跋扈,目无尊卑礼法,当着满朝文武和他国来使的面也敢大呼小叫,毫无妇德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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