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生气,出了许连办公室才想起来,我们没有面面俱到,他这个主管后勤的副厂长,又做了什么?员工动态、人员需求,是他负责的主要内容吧。
我觉得刚才这一架没有发挥好,很想回去把话说清楚,但现在回去,气势早输的一塌糊涂,想想还是算了。如果他真以这个罪名让我丢掉代理的话,尽管我不在意,也不会乖乖听命而不据理力争。
天空很暗,要变天了。
大院里除了黑白两条肥狗在撒欢儿,还有一只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黑猫。黑猫缩在院墙上的阴影里面,全黑的眼珠在院子里扫来扫去。两条死狗平时胆子贼大,看到这只猫就跟看到老虎一样,夹着尾巴乖乖的跑边上撒欢去了,根本不敢往围墙边上来。
我被那只死猫盯得不舒服,刚被许连数落一顿,心情很不爽,没好气的驱赶它。黑猫缩成一团,拱了拱身子,又趴下去了,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深吸一口气,好端端跟一只猫斗什么气,注意身体,别把高血压给整出来了。
从正午过后,天空就越来越低垂,天色越来越暗,好像要黑了一样。现在是冬季,白昼短是正常的,但是才两三点就准备天黑,实在说不过去。这天气变化太快,很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但现在是冬天啊,不应该有猛烈的大雨才对啊。鬼天道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风呼呼的刮,旗子被吹得猎猎作响。整个大院几十口子人都在议论纷纷,认为天变只怕有大事要发生。大家都在关注网上,不知道是不是地震之类的灾难又要发生了。
我有经验,早早把包裹收拾好,放在楼下空旷处藏着。如果真的发生地震或者别的灾难,跑也比别人跑的快点。大灾大难时,几秒钟的时间,往往会救自己一命。
等到六七点,天真的黑下来也没有灾变来临。我缩在大堂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刷着手机。外面有不少人在逡巡,都是不敢回楼上的。下午天变的动静太吓人了,真的像是要搞大事情的样子。
雷声大雨点小,把人紧张的情绪调动起来了,结果什么也没发生。这是好事,但也让人相当不爽。
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说话,是刘宏,他说:“快看,天怎么变红了。”
我惊醒过来,透过玻璃墙向外望去,只见山顶上天地交接处,一片血红,就像是拿鲜血喷涂了一遍。现在天已经全黑了,但血红色依旧看的分明,仿佛有人拿灯光单独照亮那一片,让人一目了然。
这是怎么回事?真的变天了?
这种变天绝不是下场雨、落场雪那么简单,看起来很妖冶啊,只怕会有什么诡异的事情要发生。外面人越聚越多,都在等发生什么事情。说实话,从众的心理比较明显,大家心里都没底。
没过多久多久,果然有事情发生了,喔呜喔呜声音大作,一队警车从远处汹汹而来。
县城是很宁静的,平时难得有警车出动,为什么今天会有大队警车出动呢?难道出事了?看这架势,事情小不了。
车队经过门口,我发现了不对。这根本不是警车,这是法警的车队。车队到了大院门口,转了个弯,然后视大院铁门如无物,直接冲了进来。就像是铁门根本不存在,也像是车队根本就是虚幻,穿过了铁门。
这是什么?等我仔细去看,大院景物早就变得一塌糊涂,根本不是规规整整,充满了现代气息的电厂大院,反而像是一个乱石滩,长满了杂草,一片枯败。
不知不觉中,一切都变了。
是诡局?还是单纯的幻境?我分不清。就连我现在所处的位置,也早已不是大堂。我跟着好大一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围观群众,被法警挡在禁区之外,不让靠近丝毫。
我下意识唤出黄铜马灯,围观群众看也不看我一眼,无视我的存在。彭老头讲过,马灯是阴人的克星。他们不怕马灯,至少说明吃瓜群众不是阴人,不是脏东西。
大院里的人混在吃瓜群众里面,不知不觉被迷惑住了。我从他们脸上没看到惊悚,只看出来看热闹的好奇。
法警押着一队黑布蒙头的犯人,验明真身之后,让他们成排跪在地上。
然后一个法警官员似乎说了什么,好像是被处理过的声音,我听不大明白。一套冗长的程序之后,行刑手举枪,噼噼啪啪一排枪响,犯人应声而倒,死在血泊里面。
行刑完毕之后,法警并没有收拾尸体,而是直接上车呼啸着离开了。吃瓜群众欢呼着围拢上去。我被挤在人群外面,根本无法往里面凑,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听到人群熙然,欢呼声不断,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情。
但这是刑场啊,还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呢?
这个诡局很奇怪啊,到现在为止,就表演了一场处死犯人,并没有别的奇怪事情发生。这让我很疑惑,不跟中局者互动,也算是诡局么?这不是放电影吗?身临其境的三维电影。
我爬到高处,看见人山人海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架起了一口大锅。锅下面燃着熊熊大火,有几个五大三粗屠夫样的壮汉,把犯人的尸体肢解成大大小小的碎块,丢进了锅里。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朝向我,那双死鱼眼恰好和我对上了,我心里一颤。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那双眼睛眨了眨,嘴角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但是他已经被砍成碎块,丢在锅里冒油烟了,怎么可能会眨眼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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