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师的宿舍里新添了一座咖啡机,那是个又黑又亮大马力的家伙。只需给它通上电,然后抓一把咖啡豆扔进它嘴里,它就立刻发挥出它的主观能动性,研呀、磨呀、搅呀、煮,很快就能产出一杯热气腾腾、香浓醇厚的咖啡。杨老师甚爱此物。
晚上十点,同学会刚刚结束了,杨老师的大脑皮层还处于兴奋状态,本来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喝咖啡,可她此时就是想喝。这是她等人时的一个习惯,仿佛手里拿着杯热茶或者热咖啡,等待的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让她用茶和咖啡的热度来消耗时间的,普遍存在的情况总是人家等着她。她在等萧随和。非常凑巧的是,萧老师今晚上也有约会,是他的高中同学相邀。据说场面不小,其中还有他的室友们——和他并称“四个火枪手”的几位同志。大仲马明明只写了《三个火枪手》,你怎么多了一个?她好奇地问他。你得把最小的达达里昂也算上啊,我们和大仲马的算法不同。我就是最小的一个,达达里昂,知道吗?他回答时骄傲得好像凯旋而归的战士。
十点了,达达里昂还没回来。杨老师想了想,决定去萧随和的寝室等他。她有他家的钥匙,那是他硬塞给她的。“随时欢迎杨老师莅临指导工作。”塞钥匙的时候他不怀好意地笑着。半推半就的,她就收下了。她并不会每天都去,虽然他很希望她把所有行李都搬去他家,把人也搬去,可她说需要时间慢慢适应两个人的生活。
萧随和的家在结构和面积上都和杨老师家大同小异,同样是家具少得可怜,除了必须的东西找不出一样可有可无的。浅灰色的木地板乍一看像水泥地,还好有张长绒地毯铺着;茶几上摆着艺术花瓶,给这间房增加了点生活气息。地毯和花瓶都算是杨老师的陪嫁,最近才弄过去的,萧老师格外珍而重之,连打扫卫生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给磕破了。
萧随和的卧室摆着kingsize的大床,可能太爱运动的人睡觉也不老实。床套和枕套的颜色是杨老师喜欢的深紫,卧室里原有的灯被她悉数拆掉,只留下床头柜的台灯。她说卧室里有台灯就足够用了,光线太强人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息。她的要求不论合理与否他都悉数照办,甚至连浴室里的柜子和瓷砖也改成了她钟意的颜色。
“这房子再改下去就成我们的婚房了。给我改得面目全非,那你到底要不要过来?”
两天前他又一次催促她。她仍是笑而不语,一会儿就溜得没影了,像条光滑的泥鳅,想逮也逮不住。
杨老师烧了点开水,给萧随和泡了杯茶准备着。茶里能不能放点蜂蜜呢?她正在想这个问题,这时门响了。
萧老师和一个她不认识的男人同时进的门。两人身上的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杨老师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你来啦?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火枪队的老大,阿托斯。这是我女朋友……”
萧随和看到女朋友来了又惊又喜,他还没醉到不省人事,说话走路都还利索,于是迫不及待地向老朋友炫耀他心之所爱。
“还用介绍吗?w大鼎鼎有名的杨老师,我没说错吧?”
送达达里昂回来的阿托斯看上去醉得更厉害些,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不过他笑起来憨憨的,特别忠厚老实的样子,给杨老师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杨老师大方地介绍了自己,她诚心诚意请阿托斯留下来喝杯茶,可那个老实耿直的人执意要走。
“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再来。”
阿托斯非常绅士地告别了。杨老师到厨房端了热茶,发现男朋友已经在卧室的大床上躺着不动了。
随和,你醒醒。她轻轻拍着他的背,他的呼吸格外沉重。以前杨老师很喜欢闻他头发的味道、他呼吸的味道、他身上香水的味道和沐浴液的味道。可此刻所有好闻的味道都消失不见,除了让她皱眉头的酒的味道。
怎么办好呢?她从来没有照顾过醉酒的人,这下可犯难了。她的父亲和她一样对酒精过敏,从来是不喝的;前任男友酒量太差,几乎也是不喝的;只有萧随和,酒量虽然不大,但只要好友相邀,他必定赴约,而且一喝就醉。好在他喝醉以后只会睡觉不会闹事。杨老师和他交往以来,认真替他记录过:喝酒的频率是两个月一次,不算频繁,醉酒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虽然他自己从不承认醉过。
看来这个问题得跟他好好谈谈了。杨老师愁眉苦脸地看着达达里昂,丧气地蹲到了地上。她蹲在床前看着他,两腿并拢靠在后面的衣柜上,两手撑在膝盖上捧着下巴,嘴里一会儿鼓气一会儿吹气,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只上了岸的金鱼。难怪达达里昂经常说她还是个孩子,上了年纪的人可做不出来她这幼稚的样子,那么天真和自然。
唉!她长叹了口气,一阵抓耳挠腮叉腰跺脚之后,她终于想好该怎么办了。
先帮他换衣服、脱裤子,脱鞋脱袜子。没错,是这个流程。正操作的时候她突然改了主意,先帮他脱了鞋和袜子。所幸达达里昂卫生习惯很好,脚、袜子和鞋都没有难闻的味道。杨老师对这一点还是比较满意的,心里暗暗记下来,准备等明天他醒了再做表扬。
她解开他的皮带,裤子倒是很好脱,不需要怎么配合,一拉就会往下掉;脱衣服的时候就不那么容易了,衣服比较紧身,又是笼头的,她费力地抬起他的胳膊,好不容易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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