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人月团圆,可柏少杰却连着几日,坐在自己院子里独自饮酒,如今他已置了新宅在崇宁,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着中秋便要迎娶杨家小姐杨婉兮进门了。
儿女婚姻,向来都是父母做主,由不得自己,他虽也说不上讨厌杨婉兮,只是心中觉着,就这样被绑着成亲实在是心有不甘。
若要跟父母说不娶杨家小姐,那便也得有个由头,譬如他心有所属,心中藏着哪家小姐,倒还可挣扎一番,却又不曾有这样一个人。
如今他也二十有四,年纪不小了,又不能厚脸皮说出自己还小的话来,真真是愁断了柏二少的千百肠,如今连梅雪便也有人上门说亲了。
那一年,初来柏家,她才不过三岁,如今便是长大了,再也不是骑在她肩头的那个小娃娃,以后怕是甚少再有机会陪他去山上,便想着,待八月初一,他要回春溪镇,再陪着柏梅雪去上一回香。
七月底,柏梅雪约了李棠,又一同去崇宁谢园见谢珩,柏少杰道他也陪她二人去,只是清雅居今日忙,叫她二人先去,他稍晚些过去接人,再一同回春溪镇,初一去上香。
李棠二人便先去了谢园,待进了园子到后院,才知晓今日粱羽尘也在,还有容晓椋,三人正在后院一桌喝茶叙话,见她二人进来,便叫她二人同桌。
不曾想方才入桌,沐青青又入了园来,刚上前来见过礼,粱羽尘和容晓椋便道先回去了,想是有女弟子在,他二人不好多待。
李棠柏梅雪站起身在谢珩身侧送别二人,李棠却瞧见容晓椋腰上那只荷包,有些眼熟,低头拿起自己腰间的荷包一看,竟是一模一样,便要开口:
“容大哥,你的荷...”
“李棠...”不曾想刚开口,却被谢珩一声喝住,声音听起来还有些急切,像是要阻止她说什么,李棠不解偏过头看谢珩。
今日她二人来,一进来他一眼便瞧见了李棠腰上的荷包,她也不常挂身上,却不知今日怎地又带了出门,心中隐隐犯愁有些担忧。
好在李棠是个女儿家,容晓椋也没有随意细看姑娘家的理,便没发现,如今见粱羽尘道要走,便不留人,盼着他和容晓椋赶紧走,不要生出什么事来才好。
见李棠看他,谢珩收起刚才突然而来的严厉,朝她笑笑说没事,便拱手朝粱羽尘容晓椋告别,亲自送了人出大门去。
李棠不得其解,待谢珩送了人出去,回来却是两个人,他身旁还并肩走着柏少杰,说是晚一会儿来,却这么快便来了。
柏梅雪和李棠是谢园常客,柏少杰是柏梅雪的哥哥,所以他来谢园,也算是谢珩的客人,刚引了柏少杰入座,叫人换了茶水糕点。
李棠才小心翼翼开口道:
“先生,你方才为何不许我说话。”
谢珩端起茶盏随意找了个由头,面上一派轻松道:
“他二人急着出门,你若多话便是耽搁人家!”
他二人又不是火急要赶去哪里,哪里会被她耽搁,谢珩才懒得管她信不信。
李棠心中还想着谢珩也是担心她失礼,拿起荷包怏怏开口:
“我只是想说,容大哥的荷包和我这个一模一样呢。”
不用李棠说,谢珩当然知道一模一样,容家亲兄弟的荷包,除了内里的字不一样,其他分毫不差,便是因为知道,才要阻止她。
如今他虽是因为粱羽尘不得不见容晓椋,却是不想再和容家有任何牵扯,这些自然是不能告诉李棠的。
“你一个女儿家,说这话岂不惹人误会。”谢珩的理由多着呢,一个小女娃娃他还制不住?
李棠不曾想过这些,便只得撇撇嘴:
“知道了,谢过先生教诲。”
谢珩一本正经端着茶嗯了一声,这谢大师的心态和脸皮真的是...不敢妄论。
听他二人讨论失礼,柏少杰便朝李棠手中的荷包看去,看着看着倒觉着熟悉,便朝李棠开口:
“你给我看看。”
如今他早已把李棠当作了妹妹,不再像以前那样见着她就是一副黑锅底面,不过却不像对柏梅雪那般说话柔声细语的,语气随意许多。
李棠应声便摘下荷包递了过去,柏少杰拿到手里左看看右瞧瞧,又拿在手里捻摸几下,最后打开荷包翻出内里来,一看上面绣的那个枫字,便喊道:
“这不是梅雪的荷包吗?怎么跑到你手里了!”
一旁几人,除了沐青青,所有人都朝柏少杰看去,仿佛他说了什么奇闻般,突然被众人这样看着,柏少杰有些尴尬,但是他说的事实啊,便解释道:
“这本来就是梅雪的啊,我还记得那年除夕,我带她这荷包弄丢了,我大过年的还带着人从家里到镇上一路找,可惜没找到,回去被爹训了好一顿。”
那是柏梅雪当年刚进柏家时,身上唯一重要的东西,当时柏夫人看这荷包着实奇,想着许是能知她身份的东西,却不曾想被他带出去镇上转了一圈就弄丢了。
虽然被爹训了一顿,可是娘却没说什么,只道丢了便丢了,他才不至于那么内疚,此时他却不能说出来,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来寻梅雪,她便一辈子都是柏家女儿,他不能说漏她是抱养的秘密。
谢珩忙问柏少杰:
“哪一年弄丢的?”
“永乐七年啊,那日除夕。”那年柏梅雪进柏家,他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
谢珩捏紧手中茶盏看朝柏梅雪,眼中涌了一簇簇的暖意,心中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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