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雾萦绕在水面上,莹白色睡莲开出一片逸致的皎白.月色在空中淡漠的柔和发光,织出宁静的莹色天地.
江面上的画舫上绘着漆金的暗纹,在暗蓝的水波中若隐若现.舫上系着飘逸的白纱帘.筝然的琴音叮铛似碧玉翠环相击.坐在其中的那个面纱轻笼的丽人轻倚在红纹丹朱枕上,纤然的细指划过面前的古檀木木筝.
销金兽耳的焚香炉中的水魂香袭起薄雾般的轻烟,冉冉地,一缕飘散在夜色里.传说中龙族所制的宝物水魂香呵``
纤然骤然停住,象牙白的指节上滴下一抹丹红.鲜艳得夺人心魂.弦断不祥.
“不要再弹下去了,婴妍姑娘,请受本王薄酒一杯.”慵懒媚惑的语气来自对面倚在软椅的白衣少年.像白狐一般的少年.少年宝蓝色的袖口上沾了些许胭脂的粉气,挑着暗纹湘绣藏灰色龙纹,四足龙,衣摆的一角垂坠到地上厚实的番外波斯毯上.
那个人邪美的脸庞在烟中若隐若现.轻佻的眉毛细长秀气.贵族少年还略带稚气的脸侧是精心编制的缨络.
少女轻柔地起身,空中浮柳般,薄纱随着莲步一下下扫在脸上.俯在少年身侧的几个妖娆女子识相地退开,停止调笑.
玉杯清酒.
婴妍就着纱布,饮入酒液.滑入喉头的烈酒带来微微的灼热痛楚.
“谢主人厚爱.”少女轻柔的嗓音带着几不可查的媚惑.让众人心神不由一荡.少年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轻笑出声,收起檀木制的折扇轻轻挑开婴妍头上的薄纱,白纱坠地时,舫中了无声息,只余锵然杯盘落地的碎声.
“月华阁的新进花魁果然拥有绝世之姿呵.”银染环睨旁座的客人清描淡写的赞叹婴妍的绝色.婴妍坐在那里不发一语,垂下视线看着银染衣衫上垂坠的流苏.却仿佛天地间的容光都为此凝结.
有好久一会儿,众人才恍然梦醒,拾起地上的酒杯,轻轻放下,惟恐杯与桌间轻微的撞击声会震碎了眼前这位玉做的人.眼睛不由自主地追随这位刚刚成为明王银染所有的美人.看着她自如的起身,衣衫轻翻,空气中飘荡着清泉香的清丽.所有人不由的深吸气.像离水多日的鱼儿.
银染收起折扇,轻点自己已然翘起的唇角.丹红点破的朱唇轻启,却是让人切齿的慵懒调调:“如斯美人今日起可就随本王所有了.还真是承让呢.向来价高者得,真是不好意思了.”
语罢便利落起身执起婴妍旋身踱至舫外早已备好的金丝软榻马车.徒留一席薄绸盖住了倾城国色,以及舫内众人不甘的视线.
婴妍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阴美面庞.心情激动地伸出手揪住胸口的素衣,使自己有些窒息的呼吸平稳下来.手上的环翠在马车的摇晃中发出轻响.而那个一向轻挑的公子却陷入榻中,紧闭起一双勾人凤眼,手却紧扣住婴姬的右手,紧紧的,十指相扣.
“你应当明白的吧,我买下了你,可并不仅仅为了贪欢享乐呵.你的资容,只怕连后宫三千也不能及十一.为了我,把这漂亮的金钗插入那个人的胸口吧,那个穿着明黄服饰的男人.我会善待你的.”漂亮修长的手指划过婴妍的青丝,最后的刺痛后是一枚凤头钗缀在其中.他宠溺的为她挽发的模样还似在眼前,那样绝情的话似在耳畔.
而她,却要在十天后被作为献给现任帝王的寿礼,送入宫廷.
婴妍十六.银染十八.
她被放置入一个锦盒里,由西漠最坚硬的王铁树制成的,里面放上最芬芳的江南莲.盒盖在慢慢被合拢.外面的世界.光线.全部消失.
突然被打开的盒盖撞击到了木盒边缘,发出闷响.
银染拉起她的红纱罩面,温暖带有些咸味在婴妍口中泛开.银染扣住婴妍的手,像那次一样的十指紧扣,淡淡地在婴妍唇畔留下温暖的印记.
忽地放开手,任她跌入厚实的锦盒中.她的手臂已微微发白.
最后一丝光线被合起的木盒遮掩,最后见到的是,银染的笑.不复轻挑,淡淡的,清新的,有丝无奈及不会错认的感伤.
暗红的底衫上的绯红薄纱轻轻滑动,两边水袖上缀饰长长的穗结和璎珞,垂在地上,敲击着地面发出响声.绝色的身影浴花而出,绯色挑花的绣纱自她头顶滑落,露出颠倒众生的容色.
淡淡的看着身处高位的帝王.他似乎只有二十多的年龄,身前是戒备森严的刀努手。而那位年轻的王似乎惊讶之及。
席间只余杯盘坠地的声响.
银染只轻轻的摇着折扇,看向那位已步下龙椅扶起美人的男子,垂敛双眸.
凤炎城,她要杀的人,每天只站在重重帷帘外看着她抚琴,看着她执起金柄耳勺喂食笼中的金丝雀.
她的发丝上没有佩带任何御赐的饰物.只有一支紫色的木制钗.身上永远是素白的服饰.脸上没有笑颜.
入宫后第三个月,那个男人终于忍不住步入帷帘拉住她忧伤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笑.这里有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为什么却只要这种紫木制钗.”
凤皇拂袖而去.身后是跟随离去的禁卫。
婴妍俯在厚实的檀木椅上,微抬手,拨弄放在梨木小几上的青铜龙形香炉中的水魂香.纤白的手腕自厚实的锦被中抽出,拨开绯红的帷帐.看到站在木制地面上的白衣少年.在镂空窗子透入的月光中显得透明.
白狐一般的少年.
被风吹起的帷帐,少年像是会随时化为幻影而消失一样,少年白衫立领上的银色龙纹栩栩如生,沾上了夜空中漂浮的无形雾气.见伊即展颜.
银染眨眨落在睫毛上的露珠,笑了,像以往一样,玩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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