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开始回忆。
第一次,他帮助母亲度过挂吊滴的危机后,他因心中不舒服而催促母亲提前离开诊所。尔后,在去往上学的路上,乐阳却听见了“隆”地巨响——那恐怕不是建筑工地拆迁的声音,而是某处爆炸了吧?换句话来说,假如他们一直呆在诊所,后果也不堪设想呢?
第二次,母亲要载他过马路,他又不舒服而劝母亲改道,结果一辆大卡车拐弯而来——如果当时他们过了马路,是不是会被卡车撞呢?
第三次,乐阳和母亲好不容易去了集市,谁料他们遇见百年难得一见的斗殴——更可怕的是,居然天外飞来一把水果刀,要不是他抓着水果刀,恐怕……
乐阳细细地回想,越想越心寒——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妄想主宰母亲的生死。都说命运是命中注定的事情,谁都无法改变……
人的命运,难道真是注定的吗?真的无法改变吗?正是他改变了母亲所谓的命运,母亲才会如此多灾多难?
想到这里,乐阳心下稍许惶恐,假如终有一次他没法帮母亲避开,那么……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发疯。
重生时的兴奋已被数次的厄运所影响,乐阳脸上没了笑容。
在诊所包扎伤口的乐阳的情绪是低落的,以至于何琴见到儿子萎靡不振时,不由地询问:“小阳,你怎么了?是不是手在疼?”
乐阳抬头了起,静静地打量母亲的容颜,低声地问道:“妈妈,你相信命运吗?”
“啊?命运?”何琴眨了眨眼,“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乐阳低头看地,生出一抹颓丧,“忽然觉得,有些事情恐怕是我无法改变的,就算开了挂,也没法救回自己想救的人,或许我的人生也没法改变……”
何琴伸出一只热乎乎的胖手,摸了摸乐阳的额头,好笑道:“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一点也听不懂!如果有些事情真的没法改变,那就努力接受好了。人啊,要善待自己,乐观坚强,这样就算遇到不幸的事情,也不会倒下。”
这句话有点像遗言。
乐阳透着不安。
定定地注视母亲,乐阳开口要求道:“妈妈,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你都不许倒下,一定要活得高高兴兴。”
“命中注定的事情,谁能改变?”何琴反而叹气地摇了摇头,“即便我想活,命运非让我死,我又有什么办法?”
“不许这么丧气!”乐阳急声地命令,“妈妈,求你答应我,只要有一丝希望,你都不许放弃!”
“行行行,我答应。”何琴瞅了一眼乐阳的左手,心疼地应下,“今晚我们早点回家。你也好好休息,不许动乱,仔细手疼。”
乐阳这才满意地听话。
可是,他刚休息没多久,胸口又开始发闷了。
事不过三,乐阳有了数儿,便知又有危险了。
“妈妈,我想出去晒一晒太阳。”乐阳小声地要求,“诊所里的空气不太好闻。”
“好吧。”看着门外的大晴天,何琴顺着乐阳,“去树下吹一吹风,凉快。”
母子俩刚刚出了诊所,就听“咚”地一声,一块砖头天外飞来,坠在了诊所的屋顶。动静不大,诊所里没几人在意,乐阳却神色一凝,而何琴微微一惊,母子俩抬头一看,便见从天上接连不断地坠落砖块,就像下起了砖头小雨一样!
乐阳迅速地拉走母亲,免得被砖头砸死。
他俩刚走两步,一堆砖头便莫名地空中直落,噼里啪啦,径直地砸穿了诊所的屋顶!诊所里的人们全部吓了一跳,接二连三地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何琴惊恐地瞪圆了两眼。
“快看——”乐阳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指向远方和上方,“拆迁用的大型起重机!大型起重机的起重臂就在我们的头顶上!”
“咦?……”何琴伸长了脖子,再仰头一望,愣愣地说了一句,“我怎么感觉它好像要朝我们这边投东西?”
——什么?乐阳一惊,眯眼仰望那架大型起重机,只见那架起重机很高很大很笨重,体积大得似要直冲云霄,挥动起重臂的时候,简直就像张牙舞爪的巨兽。
路过何琴周围的人们都在怒叫:“哪个混蛋开的起重机,差点砸伤了人!”
“快看!它又过来了!”
“快闪开!快闪开啊!”
“危险啊!到底是谁开着它的?”
“快停下!快停下!要砸人啦!”
……众人四下跑开。
又细又长又稳的起重臂挪动过来,悬停高空,忽然一歪,相继地倒下石砖,石砖凶猛地砸落地面时,四分五裂,碎片飞溅,震起一卷卷灰尘。
被碎片溅到,即使不伤也会疼痛,更何况真的被砸,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妈妈,快躲开!”乐阳脸色苍白——母亲没有看错,那东西确是奔着他们投来!
“危险——”那东西就落在他们头顶,何琴吓得急忙要拽走儿子,不料却碰到了他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等乐阳缓过气来,正要挪步时,就听何琴大吼:
“小阳,小心——!”
乐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何琴大惊失色,双手一伸,重重地推开乐阳。
眼见石砖直坠,坠向母亲的脑门,向后仰倒的乐阳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也没想,腰身使力,脚下一蹬,平衡了身体,飞快地反扑到母亲的身上!
如果……如果真的没法逃离母亲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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