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和秦斐定下的这计策,是先给崔相点甜头,让他女儿崔成君成为妃子候选人之一,然后再让他失望一下,传出皇后的身体日渐康复的消息,与此同时秦斐也在朝堂上发力,给崔相一党施加更多的压力。
如果小公主当真是崔相借了宜芝等人之手害的,那他定会故计重施,再次利用宜芝来给他们当枪使。
当宜芝在崔成君住进坤宁宫之后隔了好久再次进宫时,她就已经被秦斐安排的人给盯牢了。尤其当第二天宜芝又递了牌子要进宫看皇后,她人还没走到坤宁宫,帝后就已经知道她今日换了什么妆容服饰,身上所佩的香囊也同昨日不一样。
采薇原本还在思量等宜芝来了,这话该怎么说,可是等宜芝走进来,她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她什么都不用问了。
宜芝进来,见采薇身边除了那几个旧人再没别人,连这几个月常伴在她身侧的吴娟也不在跟前,心下便有些明白。她想起崔护昨儿跟她说的那些话,“只怕此事帝后心中早有成算,你明日速速进宫将此事合盘托出,将那崔氏和你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告诉给皇后娘娘知道。”
原来前一日宜芝被崔可心威逼利诱之后,以为崔护去了书房,便忍不住失声痛哭,正哭得伤心,忽然一条擦脸的帕子递过来,竟是崔护去而复返。
崔护那是何等聪颖之人,既已发现妻子神情不对,如何会置之不理,直接一个回马枪,将妻子崩溃的情绪尽收眼底,这时候他再开口一问,没几句就让宜芝把什么都说出来了。
虽然知道妻子先前隐瞒不说的必不是什么小事,可当宜芝一件一件说出来时,崔护的神色也越发的不淡定起来。尤其是听到后头,当宜芝说崔可心利用她害公主、害皇后都是被他父亲逼得时,崔护眸中厉光一闪,抬起右掌重重地击在床榻之上,吓了宜芝好大一跳。
“夫君,你,你别动气,我……,我是绝做不出害了皇后的事的,可是……不如咱们逃吧,咱们乘船出海,或者就逃到缅国去,那里离云南更近一些……”
崔护按住她肩膀,摇头道:“咱们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逃?咱们眼下最应该做的,是将一切都禀告给皇后娘娘知道。”
“可是,可是小公主的死和彦儿脱不了干系,我怕……”宜芝颤声道。
“放心,帝后不是那等是非不分、睚眦必报之人,我跟了陛下这么多年,我相信以他和皇后的睿智明达,一眼就能看出彦儿在其中乃是无辜之极,况且以帝后心胸之豁达,必不会怨怪上咱们的彦儿的。”
正是因为有了丈夫的这句话,宜芝最终决定相信她夫君的断言,也相信她和采薇之间的姐妹之情,将崔可心的一切恶行全都揭露出来。
“可是一旦告发了她,就一定会把公公也牵扯进来,这——”这是宜芝心头最后一点担忧之处,崔可心不过是夫君的继婆婆,她要作死完全不用拦着她,可是这公公可是夫君的亲爹啊!
哪知崔护冷冷一笑,“你还管他叫做公公?他都不顾咱们一家三口的死活了,拿咱们当他害人的刀,半点都不念及骨肉亲情!既然他不拿咱们当亲人看,咱们也不必替他担这个心。这几十年来,我这父亲不知道还犯下多少滔天大罪,今日有此一报,全都是他咎由自取!”
原本他还念着父子间的那点骨肉之情,想着他娘临终前交待他要好好孝顺父亲的遗言。明知元嘉帝跟自己父亲不对付,还是打算跟秦斐求个情好歹保他一命,可是现在他简直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他几乎一下子就猜到崔成纲之前害了小公主其实是为了间接的对付皇后。当初他娘不就是因为伤心他弟弟之死而一病不起的吗?他一直怀疑当年他们兄弟俩坐的那辆马车,是被当时的二房夫人崔可心从中动了手脚,以至车子翻下山道,弟弟当场命丧黄泉,他也废了一双腿,终身残疾。
他曾向父亲提出过他的怀疑,然而父亲给他的答复是已经细查过了,并非人祸,只是一桩意外。真是好一桩意外?那是他生平头一次开始在心里质疑父亲,为什么以父亲的精明能干却发现不了崔可心的狐狸尾巴,他不信以那个女人的那点小聪明真能把这害人的事做得滴水不漏,半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如今想来只怕父亲当时就查出来是崔可心干的了,却为了不在当时得罪她背后的主子孙太后,不但没有杀了她替弟弟和母亲报仇,反而将她扶正,给了她正室夫人的身份地位。
其实这么些年,这个念头一直隐隐在他心头浮现,只是他不愿去相信罢了。毕竟一个因为迷于女色而没能查出妻儿遇害真相的男人和一个明知妻儿被妾室所害,却跟没事人一样的父亲,哪个更令人心寒齿冷,后背发麻?
崔护此时竟是生出了和崔可心一样的感受,原来他的亲生父亲从没把他当亲儿子看过。在他这渣爹眼中,是从来看不到什么夫妻人伦,骨肉亲情的,所括他的妻子儿女都只分为两类:对他有用能帮他往上爬的,和对他无用或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之人。
他是靠了自己娘亲的嫁妆才能捐了个小官,从此步入官场,步步高升。可是当对他更有用的崔可心出现之后,他就能任由他自己的亲生骨肉和结发妻子被这女人给害死而不置一辞。现在更是不顾自己妻儿的性命来做他杀人的刀。
他做下这一切不顾人伦亲情,忘恩负义、伤天害理的恶事,都只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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