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红着眼睛红着鼻尖儿,倒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感动的,只听人不住说着谢谢妙菱姐姐,妙菱朝小孩儿笑了笑便罢。
他们这当小奴才们不抱团儿真真活不下去,前儿她还听说有个院子里的小奴才生生病死了呢,凡在主子跟前儿不大得脸的奴才日子都难挨,总归是能帮便帮吧,也算是结个善缘了。
不再多想,妙菱赶紧的捧着药盅进了十四爷的院子,这才将将进了门儿,在门口候着的柳絮姐姐见她像是见了贼似的,眉头一拧双眼一瞪,叉着腰当即便给了妙菱一顿训斥。
“你这死丫头野哪儿去了!凡叫你出去办个差拿个物件儿必是拖拖拉拉,还得叫爷等着你大驾,若再有下次你就甭回来了!”
妙菱颔首低眉,哪儿敢正对柳絮的恼,只管小心翼翼的赔着笑,也不多解释,且等柳絮撒够气了,便也看她顺眼了。
果然,三两句气话一过,柳絮接过药盅一扭身儿便进了屋,妙菱松了口气,只管同立在门前儿七巧对了对眼神儿,两个小丫头守在门前儿说说小话。
“屋里怎么了?”
妙菱和七巧皆是一批入宫伺候的,学规矩的时候便住在一块儿,又是同伺候十四爷,眼下还同住一屋,关系着实亲密着,说话便也没什么顾忌。
七巧朝门帘缝儿里瞥了一眼,贴着妙菱的耳朵道了一句:“还能怎么了,有人想做阿哥爷的主呗,阿哥爷能像是咱们似的还陪笑脸儿就怪了,不过是德妃娘娘派来的伺候爷的,还真当自个儿比旁人高一截子了。”
“爷要开窗通风她不许,爷要起身看会子书她也要唠叨几句,爷一会儿用膳点了名儿的不再喝粥了,她也要跳出来反对一番,知道的是柳絮姐姐替德妃娘娘照顾阿哥呢,不知道的还当她柳絮是十四爷的嫡福晋,可就算是嫡福晋也没得事事替爷作主的道理。”
“且瞧着罢,一会儿柳絮姐姐定然还得吃挂、、、、、”
七巧小声儿嚼着舌根儿,倒不是她爱背后议论人,只是一贯看不惯柳絮的做派,在十四爷这见方的小院儿里,下头的小丫头们哪个没被柳絮无故责骂过,心里都含着气儿呢,见人倒了霉定然含着些幸灾乐祸。
妙菱没搭腔,只是轻轻拽了拽七巧的衣袖不叫人再说了,生怕隔墙有耳,人家柳絮上头有人,办事儿再怎么不妥也有人护着,她和七巧可无依无靠的,自是得小心行事。
还没等着妙菱说了什么劝慰的话,忽见门帘儿被人从里头猛得掀开,妙菱飞快抬眉一瞧,果然被七巧说中,正是柳絮姐姐被十四爷给赶出来了,一脸的委屈不耐,手上还捧着喝完的药盅,直没好气儿的塞给七巧去。
“在外头躲什么闲呢,还不快进去伺候阿哥!也不知内务府的送来的是主子还是奴才了,且都来阿哥跟前儿伺候两三年了还不知自个儿该做什么!”
不必多想,这话又是冲着妙菱来的,妙菱心里憋着一腔子火,真真是无语极了,不过是春天里她给十四爷补了回衣裳,爷随口夸了她一句手艺好罢了,竟惹得柳絮嫉妒至此,回回见她回回挤兑着,还有完没完了!
妙菱一恼便也不忍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没什么恭敬的样子,且挤兑着。
“在柳絮姐姐跟前儿谁敢称主子?就是知道自个儿该干什么这才立在外头不敢打搅呢,免得又坏了您的好事!”
说罢,妙菱直接进了屋内,断不给柳絮再跟她纠缠的功夫,说来这还是妙菱头回正面怼了人去,平时只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逢人便笑,瞧着通身的老实憨态,谁道竟也是个有脾气的。
柳絮一时间被怼得哑口无言,再想开口面前哪儿还有人,她便是再仗着德妃娘娘的脸面也没得进去当着阿哥爷的面儿训斥妙菱的道理,且只能绞着帕子跺了跺脚,回头再寻机会收拾这小丫头片子!
门外的柳絮不爽着,屋里的十四爷倒是因妙菱刚刚那话止不住的闷笑,扶着怀里小丫头的肩膀叫人站稳当些,还顺手弹了下妙菱的额头,并非亲昵的意思,只是小丫头的这句回怼叫他心头爽利,便也不顾什么该不该了。
“爷一直以为你是个属葫芦的,还是锯了嘴儿的那种,谁道说起话来也这样气人,你如此编排柳絮可是将爷也给编排进去了。”
谁知道十四爷就立在门内,妙菱一进来便撞了十四爷满怀,少年人的胸膛还算不得坚实,可已然带着几分青涩的气概了,淡淡的香扑鼻,是她惯给十四爷熏衣裳用的芍药香草味儿。
平日里伺候十四爷惯了,伺候梳洗、伺候沐浴,该看不该看的都看了的,可她何曾同十四爷这般亲昵过,虽被弹的是额头,可妙菱的脸却是比额头先红了起来,紧忙后退一步朝十四爷福身,赔个不是去。
“奴婢、奴婢不敢,奴婢断没编排爷的意思。”
十四爷笑笑,拢了拢搭在肩上的大氅,想着小丫头刚刚刺人的那句,可没看出来妙菱有什么不敢的。
对着妙菱稍有些惴惴的劲儿,十四爷便也不再打趣了,亦是没了出去透透气的念头,便只往西窗的罗汉床上歪会子罢了。
“给爷随便挑本儿书来吧。”
且听十四爷吩咐了,妙菱这才起了身忙去旁边儿的书架子上给人挑一本儿去,
妙菱干活儿利索,话也不多,但凡十四爷不开口问她什么,她便也安安静静的不逗趣搭话去,屋中的静谧的着实叫十四爷难得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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