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世道不好,老百姓日子俱不好过,贺馨儿之前是听贺家恒提起过的,却想不到外面的变化这么大。
这里可是县城啊,那些人竟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跟个叫化子是的,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可眼前的场景做不得假,也不可能做假。
贺馨儿一脸沉重,县城的老百姓都这么艰难了,乡下人的日子可怎么过。
慈光寺乃方外之地,外界的纷纷扰扰俱都被的屏蔽在了山门之外,是以长居在寺中的她也算是避世了的,日子过得跟和尚差不多,事后就算听人提起,也做不到感同深受,实属再正常不过了。
现下乍然见到如此凄凉萧条的景象,不免心头郁郁。
她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真的无法想象大家伙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叶圆圆与王金铃轻描淡写的将她们的经历几句话便带了过去,贺馨儿心里颇不是滋味。
正在她垂着眸子想心事时,突然有人嚎啕大哭起来,随后有更多的人加了进来,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外面已是哭声震天,直破云霄。
凄厉绝望的哭声猝不及防的炸响在耳际,贺馨儿怔了下,随即大声道,“回府。”
落花反应也极快,她迅速上前掀起车帘,“调头回府。”
“是。”
康福春连忙应着,忙不迭的调转马头,然后快马加鞭的往回赶。
外面乱糟糟的,小姐受到冲撞就不好了,还是抓紧时间回府的好。
贺馨儿脸色微黯,沉默不语。
小杏几个皆下意识的挺直了腰背,再没心思说笑了。
而落花则咬着牙暗暗扯帕子,价格不菲的锦帕被她扯的完全变了形,似乎下一秒就能四分五裂,然而她的主子却是丝毫不活,更没有一丝怜惜。
此时的她快要气死了,若真能将手中的帕子撕碎,或许还能发泄几分,不用象现在这样闷的心口疼。
小姐最是看不得白事,怎么偏偏就这么不巧,遇到了这么多呢。
真是见鬼了。
先前该着劝小姐回府歇息的。
唉呀,都怪她,没事瞎起什么哄!
玩也玩了,吃也吃了,高高兴兴的回去睡午觉不好吗,干嘛非得撺掇着小姐跑到城南来。
康福春驾着马车一路疾驶,直到进入繁华的城北地段,随着路边的行人多了起来,他才渐渐降慢了速度。
“那是怎么回事?”
沉默了许久的贺馨儿嗓音有些哑,“什么讣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出事,你们知道不知道?”
她的目光落在小杏脸上,显然这话是问她的。
小杏也没有让她失望,“我知道。”
“这两年到处都在打仗,朝廷人手不够用便从民间征兵,家里富裕的倒是可以用银子抵,不过普通老百姓大都拿不出那么多银子,就只能出人了……”
“你是说刚刚那些人哭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从军的子孙没了?而那讣告就是朝廷发的战亡人员通告?”
贺馨儿发出一连串问号,“先前的那几场白事是不是同样的情况?”
“应该是吧。”
小杏也不是很确定,“若是生病,怎么也不可能同时死那么多人吧,除非是疫症。”
她先回了后面的话,然后才说道,“我听二门上的夏妈妈说,她大伯家的孙子就是因为家中没钱而被抓了兵丁的,人走后便没了消息,家里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不过也没有坏消息传来,总是还有盼头的。
可谁知就在前不久,官差突然拿着讣告上了门,说是人死在了边关……
她那伯母听了消息,当时就晕了过去,她的堂嫂更是哭的死去活来……”
贺馨儿叹息着道,“搁谁也受不住。”
“谁说不是来,唉,但凡有一点办法,当娘的也决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孩子被抓走。”
落花拧着眉头默默听着没作声,小桔几个则眼泪汪汪的快要哭出声。
太可怜了~
“唉。”小杏一脸同情的道,“听说她们立了个衣冠冢,也好四时信节的供奉些香火,不然在人那边是要受穷的……”
贺馨儿默片刻方道,“想来咱们遇到的那几场白事也都是这种情况。”
“应该是的。”
随着小杏的话音落下,车厢里重又安静起来,落花抿紧了唇角,直觉外面嘚嘚嘚的马蹄声格外吵人。
又过了一会,她见贺馨儿的脸色依然不好,垂眸想了想突然笑道,“说书先生不是说边关的仗已经结束了吗,南桑国君被打破了胆,愿意称臣纳贡,往后再也不会挑起战争了。
不用再打仗,朝廷就不会再又征兵又收税的了,老百姓也能过上安生的日子。”
贺馨儿眉宇舒展开来,“愿这天下永远太平。”
小杏说道,“大明王朝能多几个安乐候这样的战神就好了,看那些蛮夷小国哪个还敢生事。”
贺馨儿不明所以,“安乐候是谁?”
正要说话的落花脸色一僵,脑海中已是百转千回,原来她没有多想,小姐真的有心事。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贺馨儿,瞧着几个小丫鬟皆是一脸古怪,忍不住说道,“怎么了?”
小桔纠结的抓了抓头发,“说书先生在台上讲的口若悬河的,小姐竟然一点也没听进去?”
“是啊,那说书先生讲的多好啊,特别是说到安乐候一箭射死南桑大将军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热血沸腾了,下面的人更是激动的大声叫好,那声音都快要掀翻屋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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