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馨儿见蒋氏这般做派,就知与她是说不清的,没得在这个关头上与她较真,反而气着自己,于是也就懒得搭理她。
她看向吕氏问道,“是什么人得病死了?是什么人家,镇上的还是下面村子的?
那人几时发的病?
几时死的?
可有找大夫瞧过?
死者的遗体在哪里?有没有抬进衙门验尸查明死因?
死因可与大夫的诊断一致?
是谁报的官?
几时报的官?
他们有什么证据说是吃了王家食铺的东西后生的病?”
吕氏都被问傻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些官差很凶,进门就抓人,还把吃饭的客人都吓跑了,把店铺翻的乱七八糟,最后还给他们贴了封条,不许人出入。
原本想说话的冯氏更是目瞪口呆,这丫头倒是仔细,懂的也多,听她这么一通问下来,莫名的让人有了几分底气。
是啊,那些王八羔子凭什么说是吃了王家食铺的东西生病的,在他们家吃饭的客人多着呢,怎的就不见别人出事,偏他出了事?
“我看那人定是有什么隐疾,然后突然发作死了,跟吃什么没关系。咱们生意那么好,每天的客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若真是饭菜有问题,那不得病倒一大片,哪能就死他一个?
而且我们做的饭食自己也吃,还是天天吃顿顿吃,不都好好的吗,所以说那人的死跟咱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吕氏听了这话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她紧紧的盯着贺馨儿,颤着嗓子问道,“馨丫头你看咱们该怎么做才能洗脱冤情?”
蒋氏暗恼,这两个蠢货白长了一把年纪,却被个臭丫头三言两语的就给绕了进去,连点脑子也没有,真是蠢笨如猪。
这臭丫头分明是不想掏银子,才拿话糊弄她们的,想着跟她们拖呢,横竖向北他们受罪她又不心疼,当然是不舍的为他们花钱。
“二嫂这不是为难馨丫头吗?
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噢,就是人家戏文里说的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哪里知道衙门里的事?
再说她就算比咱们有见识,也顶多是住在这县城里听说的事儿多些罢了,但你让她在官爷手中捞人,就强人所难了……”
吕氏一脸羞赧,是她心急了。
闺女刚说了馨丫头身子不爽利需要静养,怎么就给忘了。
“二嫂说的是,是我想岔了。
这事不该麻烦馨丫头的,先前也是咱们慌了神,失了分寸,才没想到这里面的关窍,又被人引诱着,就一门心思的想着借银子赎人。
不过这会我也想明白了,咱们一向注意卫生,做的饭食比在自个家里还干净,用的食材也是最新鲜的,绝对不会出问题。
就象大嫂说的,咱们自个顿顿都吃那些饭菜,也没见生什么病,可见那人的病跟咱们没关系。
即是这样,咱们怕什么?
县令大人审案也要看证据,总不能他们红口白牙的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是说咱们的饭菜有问题吗,那就找出证据来。
左右我们是不怕查的,油盐酱醋,米蛋肉禽都可以查,随便查,绝对没有坏的馊的……”
吕氏性子爽利,泼实能干,原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不过她再能干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从未经历过这种事,冷不丁的被凶神恶煞的官差抓了,能不害怕才怪。
惊慌意乱之下,方寸大乱,哪里还能平心静气的思考,又被有心人带故意引着,更是顾及不了其他,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尽快把人捞出来。
是以在蒋氏提出向贺馨儿借钱时,她才没有反对。
但现在她越想越有底气,但改了主意,“总之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好怕的,等县令大人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了向东他们,咱们等着就是。”
蒋氏气得鼻子都要歪了。
这个吕氏平日里看着那么精明的一个人,今儿怎么就蠢成了猪呢。
“合着你们一房没事,你就不着急是吧?”
吕氏皱眉,“事情都这样了急也没用,咱们只能等……”
蒋氏赤红着眼珠子怒道,“说的倒是轻巧,坐牢受罪的不是你儿子,你当然不心疼,更不怕他们在里面有个好歹,没人送终……”
吕氏气红了脸。
这人原就不讲理,现在遇上事更加难缠了,但凡有一点不按着她的想法来,就要死要活的闹,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
可她不要脸,自己还要脸,更不想给闺女丢脸,再者馨丫头身子本就不爽利,哪受得住她折腾,若是再沤出个好歹来,可就麻烦了。
这头吕氏瞻前顾后,犹豫纠结着正要准备安抚蒋氏几句,先让她冷静下来,省得她发疯,那头王金铃已经忍无可忍,“咱们这不是在商量吗,我娘也是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又没说不管大哥他们,二伯母这么咄咄逼人的是要做什么?”
此话一出,简直就是捅了马蜂窝,蒋氏立即就炸了,“没大没小的东西,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小小年纪不学好,连点规矩也没有……”
“住口!“吕氏大吼。
“二妗子慎言。”
贺馨儿冷冷的看着她,“我知你是因为表哥他们的事着急上火,但也不能乱了分寸,胡乱发脾气。
给自家小辈泼污水,坏其名声这种事,不但蠢不可及,还被人不耻,若是传出去,任谁听了都要骂一句为老不尊,那才是真正坏了名声,得不偿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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