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家奇呷了一口茶,看着卫世杰走出去之后,就开始用笔在纸上又写又画,又像是在计算什么,纸上出现了似字似画的东西。
彭慧颖看着纸上这些似天书的文字,一点也弄不懂其中的含义。
闻家奇稍稍对他画出的“天书”审视一下,又道出四句:
千金偶然生早年,虎子落凡保平安。
一树景致花果全,花落果成有凶险。
随着闻家奇的话音落下,彭慧颖的心房突然像被捅了一刀,她觉得,一滴滴殷红的鲜血向外涌动着,一种肝肠寸断的痛苦难以言表。她向四方环视一下,客厅里的确只有她和闻大师两个人,也就是说,只有闻大师知道他的这个隐私。
彭慧颖的情绪稍稍冷静下来,收敛起刚刚突然失态的气色,她喝了一口茶,然后以十分虔诚的口气问道:“大师,我身边只有一子,何来千金一说啊?”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闻家奇抱过一本足有三十厘米厚的古籍书,翻看了几眼,似笑非笑地说:“你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只是花已落,硕果仅存,须度尽劫难,方保平安。”
彭慧颖听了,顿时思绪万千。
想当年,彭慧颖十六岁初中毕业,父母还在农场劳动,她赶上了最后一批上山下乡,懵懂之间,与一名男知青偷尝jìn_guǒ,生下了一个女儿。
那年头,两个年轻毛孩子哪里有能力有精力去养活孩子,农活繁重,物质极其匮乏,缺吃少穿,当时许多知青,都存在抱团取暖的现象,怀孕生子,也只能割舍亲生骨肉,将亲生儿女送给无儿无女的老乡抚养。
后来,彭慧颖考上了大学,在与伊海涛结婚前夕,她曾去当年做知青的村庄寻找女儿。
很遗憾,村里老乡说,这户人家早就离开了这里,至于去了哪里,他们也一无所知。不过,老乡们讲,正是因为他们抱养的私生女因病夭亡,夫妻俩才远走他乡……
悲伤的往事闪电般地在彭慧颖的脑海里划过。
这个埋在心里近三十年的秘密,竟然被闻大师一语道破,怎不令人惊叹。
闻家奇两眼微闭,神态自若,他的面孔并没有对着彭慧颖,而是朝向落地玻璃窗,不时睁大眼睛,向外边悠远的长空望去,又慢慢地说:“世上万物,有潮起便有潮落,有月圆便有月缺,就是这个道理。”
说到这里,闻家奇若有所思地停顿下来,只见他的两手的手指互动起来,又用拇指掐着另外的指头算计一下,说道:“日转星移,沧海桑田,顺其自然,因势利导,乃为人为事法则。时间到了,我们就聊到这吧。”
彭慧颖的心突地凉下来了,一时间,疑窦丛生,心绪不安。
作为《易经》大师,也有他们的规则,对人们以往的故事和客观的事实,他可以推算,但是,对尚未发生的事,并不是什么都能告诉当事人,他们有句话叫“天机不可泄露”。
场面稍冷了片刻,闻家奇看出了彭慧颖的不安,他轻松地把话题引开了:“《易经》是一部伟大的哲学著作,根据《易经》的原理推算,世上一切事物都有其自身的规律和归宿。诸多事物的生与灭,成与败,兴与衰都有它的必然和偶然。看似必然却呈现于偶然之时,看似偶然却孕育在必然之中……”
这个时候,卫世杰进来了,说外面客人到了,他们说,与闻大师约好的时间。
闻家奇便端茶送客,说只能抱歉,不能失信。
卫世杰和彭慧颖走出房门。
临别时,彭慧颖握住闻家奇的手,说了一些佩服的话,还说,希望后会有期。
卫世杰笑一笑,说:“闻大师答应后天去青原,帮我看看风水,选个吉日,到时候彭老师还没走的话,应该能见到的。”
彭慧颖立即说:“后天我在青原恭候大师,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闻家奇说:“彭教授,赐教谈不上,还是像今天这样,我们一起研讨。”
告别闻家奇,上了车,彭慧颖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落,像是有一股凄风,钻进她的五脏六腑,直搅得整个身心凉飕飕的,她的脑海里反复闪过的,却是闻家奇那句:“花已落,硕果仅存,须度尽劫难,方保平安。”
花是早年过世的女儿,果自己就是儿子伊凡,莫非他有劫难?想到这里,彭慧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回到青原,彭慧颖去了原单位,在几张表格上签了字,调动手续就办完了。
原计划彭慧颖是第二天就返回京城,却因为惦记着和闻家奇再次会面,便提出以后不知道什么再来青原,要去秀峰山散散心。
卫世杰开车送她上山,去土地庙烧香许愿,住了一晚上,看日落日出,下山的日子便是闻家奇来青原之时。
卫世杰陪着闻家奇去看两个楼盘,楚天舒和向晚晴请了假,陪着彭慧颖在她以前常去的几个地方转转。
彭慧颖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引到了闻家奇的身上。
楚天舒说:“老卫这家伙,完全钻到了钱眼里,以现在房地产火爆的形势,获利是毫无疑问的事,还用得着请风水大师指点迷津么?”
彭慧颖说:“那些街头小巷摆摊设点之辈,打着周易的旗帜,为各色人等卜测占卦,往往预测不出真正的命运轨迹。闻大师则不同,他真正读懂了易经,与人推算交谈,是一种科学论证加科学判断的手段,结果往往是正确的。”
向晚晴也说:“老楚,你在官场,有些声音听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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