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面,互相介绍,握手问好。
家里只有陈金辉一个人,他忙着倒水泡茶,一副气定神闲、不卑不亢的官样作派,显得比一般的官员亲切随和许多,看来祝庸之的一个电话还是非常有作用的。
陈金辉的家是跃式错层,足有两百平米。
趁着陈金辉忙乎的时候,楚天舒稍作观察,感觉装潢装饰的档次不低。
粗略想想,陈金辉一名正处级干部,仅凭他的工资收入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在此之前还刚刚在临江市最豪华的半山华庭又买了一套连栋别墅,由此可以推测,他以前讲课费之类的灰色收入相当可观。
坐下来当然先谈稿子。
楚天舒掏出打印好的稿件双手递给了陈金辉。
陈金辉拿了稿子只瞟了一眼,发现上面并没有作者的署名,便把稿子放在了茶几之上,先让楚天舒介绍写作的过程。
楚天舒立即看出了陈金辉试探的意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便拿出祝庸之的推荐信交给了陈金辉,又补充说:“陈老师,祝教授交代过,文章的质量如何还请陈老师定夺,不能因作者或推荐而影响您对文章的评判。”
“哦,祝教授还是老脾气,正派公道啊。”陈金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拿出推荐信仔细看了,然后笑道:“祝教授是省委省政府特邀首席理论顾问,南书记和乔省长都对他欣赏有加,他轻易不推荐文章的,一旦推荐了,文章的质量绝对属于上乘。”
听着陈金辉的赞美之词,楚天舒稍稍放心了。
本来,楚天舒很担心,按照中国文人相轻的传统,加上陈金辉的心态不平衡,作为《理论与实践》的主编,未必会轻易认同祝庸之的意见,没想到,陈金辉一上来看都没看文章,就做了肯定的答复。
既然陈金辉没有故作清高,楚天舒也不好矫揉造作,便把题目、主题思想、段落层次、小标题等一一报了,又把按照祝庸之提到的修改、完善意见做了修改等过程简略做了说明。
陈金辉频频点头道:“嗯,不错!祝教授的建议意见,十分关键,切中要害!文章人人会写,各有巧妙不同,别看祝教授这几点小小点拨,可都是画龙点睛之笔。这篇文章一定会是一篇扛鼎之作,我们这期杂志也要跟着上一个档次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受到陈金辉的情绪感染,楚天舒一激动,就把组织作品研讨会的想法说了。
不过,说过之后他还是有些后悔。
陈金辉答应得如此爽快,自己这么急吼吼地又提要求,会不会让陈金辉产生得寸进尺的联想?
陈金辉听了,果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敛起笑容,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道:“小楚,你这想法倒是不错。搞个作品研讨会,利用报纸、电视等新闻媒体的力量,广泛炒作一下,肯定会产生更大的影响。可是……”
说到这,陈金辉停顿了下来。
楚天舒知道,祝教授说可是是课堂上养成的习惯,主要是为了引起学生们的注意力,时间久了,就成了口头禅,而身为官员的陈金辉应该没有这个习惯,他的这个“可是”一定蕴含着丰富的内涵。
楚天舒正待请陈金辉把话说下去,却发现他忽然身子一绷,原本就有点严肃的表情瞬间收得更紧了,嘴张在那里没了声音。
原来,他听见了外边钥匙开门的声音。
原来是他的夫人回来了。
楚天舒有点糊涂了,陈金辉的这个停顿,到底是有话要说,还是发现了夫人回来了而产生的过敏反应?
陈金辉的夫人进得门来,一脸的阴沉,发现客厅里还有两个客人,竟然不是稍加掩饰,而是变得越发的难看了,一身的肥肉随着呼吸的沉重而有点波翻浪涌的态势。
陈金辉出于礼貌,还得陪着笑脸做了介绍。
看得出来,卫世杰调查来的情况十分准确,陈金辉是个惧内的“妻管严”。
楚天舒和卫世杰两人忙起身,客客气气地喊了声“大姐”。
气喘吁吁一脸怒气的陈夫人只鼻子里哼了一声,根本顾不得家里还有客人,便把陈金辉拉到了书房,大声地说:“老陈,乐腾市的温启雄太不像话了,你这才刚调到党校,他介绍的那支装修队伍就开始漫天要价了,你打个电话问问他,这算怎么回事?”
“哎呀,人家肯帮忙是他的本分,不愿意帮忙也没有办法,还打电话做什么?”陈金辉压低了声音劝道:“你小点声,外面还有客人呢。”
“什么客人不客人的。”陈夫人气呼呼地说:“以前温启雄还不是常来,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哦,你调党校了,他不登门就算了,介绍的装修队也开始刁难人了。哼,都他妈是势利眼。”
陈金辉把书房的门带上了,可并没有关严,里面两口子的争吵声还是能飘进客厅,尤其是陈夫人毫无顾忌,嗓门又大,事情很快就听出了原委。
原来,陈金辉刚买了“半山华庭”的连栋别墅,正在筹备装修,原本乐腾市的温启雄帮着介绍了一支装修队伍,初步谈了一个低的离谱的价钱,无非是想要通过陈金辉在省委常委们面前找机会替他美言几句。
可过了没多久,陈金辉调到了党校,温启雄一看作用不打了,便收起了这份热心,让装修队自行去和陈夫人洽谈装修的事。
装修队的老板是要赚钱的,没有了温启雄的承诺,自是不会贴钱替陈金辉做事,便找了各种理由要和市场价接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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